秦益忠摇头一叹:“是啊,而且这次来咱们河南的主使官还是海瑞,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脾气臭、性子直,若是让他揪到把柄,恐怕咱们河南这次上上下下要被剥下两层皮。”
“把柄?咱们有什么把柄?”
李峡侧了下头:“一不贪赃、二没枉法,何来把柄一说。”
“李抚台说的有道理。”
秦益忠呵呵一笑点头:“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吧。”
一旁的按察使丁本厚叫来名佥事。
“去城门处看看,这主使官怎么还没到。”
“是。”
佥事官领命欲走,一扭头就看到视线尽头一支队伍现了影踪。
头前两杆大纛旗。
‘三法司联合督导’
‘左副都御史海瑞’
正主来了。
无须多言,众人已是将队伍站的一丝不苟,每个人脸上也浮现出热情洋溢的微笑。
等到队伍临近,海瑞从车内出来的时候,李峡丁本厚等官员便齐齐上前迎了几步,拱手见礼。
“见过海主使。”
“海瑞见过诸位。”
李峡主动担负起介绍的职责:“海主使,老夫乃河南巡抚李峡,这位是左布政使秦益中秦蕃台、这是按察使丁本厚丁臬台。”
海瑞也不寒暄,只是点点头道了一句辛苦,随后便道。
“咱们进衙门聊吧。”
“好好好,海主使先请。”
众人簇拥着海瑞进入到衙门内,海瑞也不客气,当仁不让坐在了上首主位,李峡则坐到了海瑞的右手,其余众人依序落座。
海瑞开门见山:“今日海某来豫,是奉了内阁和三法司的令,为督办地方整肃治安事,自帝室南迁,两京朝廷合一,便就暴露了很多问题,河南治安情况糟糕,刑案多发,三法司不满意、内阁也不满意。”
见海瑞说的如此直白不留情面,众人面色都有些讪讪,丁本厚作为按察使自然是首要责任人,因此开口辩解。
“海主使明鉴,非是我等不尽心力,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河南穷困,衙门没钱,实在是养不起多少闲散衙差,加上河南当地有封藩,这些个封蕃宗亲骄矜豪横,地方又无权管辖,只能推给宗人府,如此才导致治安恶化,给朝廷添了麻烦,也辛苦海主使您亲来督办。”
“丁臬台这么说,倒全是朝廷的责任了?”
“不不不,下官并无此意啊。”
“又怪没钱、又怪封藩,感情全让朝廷来想办法。”
海瑞看向丁本厚:“是不是又要朝廷给拨款,又要朝廷撤封藩,你们河南才能风调雨顺?”
“事实确实如此啊。”丁本厚面露讪讪之色。
“那要是这样的话,还用官做什么?”
海瑞冷哼一声:“随便派一个读书人来做这个按察使,也能把河南治理的风调雨顺了!”
丁本厚面色僵住,继而心中升起一股子愠怒。
这个海瑞,太不给面子了。
可一想到海瑞的治安疏,所有的怒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家海瑞连嘉靖皇帝的面子都不给,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在海瑞面前要面子?
只念着老老实实把这个海笔架给送走也就是了。
因此便连连点头。
“是是是,海主使批评的极是,下官知错了。”
“今日海某来,一没有带银子、二没有带撤封藩的诏书,但是。”
海瑞扫过堂内众人:“整肃治安事海某一定要办成,愿各位能助海某一臂之力。”
几人皆拱手。
“悉听海主使吩咐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