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你这猫儿画的这般肥,怕连老鼠都难捉到,只说‘猫来穷、狗来富’这话你可知道?我这里开门做买卖,求的是宾客来四海、财源达三江,买你这猫儿画,难道嫌自己生意太好不成?去、去,不换,不换。”
说罢伸手一推,把唐珙赶了出来。
众人见他潇洒自信而入,狼狈踉跄而出,都不由看傻了眼。
唐珙面红耳赤,咳嗽一声,强装无谓道:“罢了,这店家不识货,我们换一家……”
叶孤鸿哈哈一笑,伸手接过画儿来,笑呵呵道:“唐兄谬矣,这些商贾只知将本图利,周身能有几根雅骨?你这诗画风雅无比,俗话道,货卖识家,正该卖给小弟这般雅士。我瞧你这副画极好,至少值得五十两银子,金师姐……”
金明珺难得的冲师弟瞪眼道:“师弟,他买蛇胆的五十两还不曾给我,颠倒咱们再送出五十两去?都说师父不会算账,师弟你可真是师父的亲徒儿!”
说着忽然想到一事,四下望望,一跺脚道:“哎呀,那猎户叫卖五两的蛇,你要十两去买,说好让他带咱们去抓蛇的地方,方才跟着这家伙救那胖猫,那两个猎户却趁机溜了。”
唐珙连忙道:“他们溜了亦不妨,唐某知道哪里有这种蛇,待吃罢了酒,领着诸位去便是。”
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个五十两的大银子,在金明珺面前一晃,又收回来,笑道:“好了,如今钱货两讫,我们去喝酒,把这锭银子吃喝尽了,便算罢休。”
金明珺意外道:“咦,你这人倒是个穷大方,怪不得我师弟看你入眼。”
旁边苏清梦扯了扯她,低声道:“师妹,你休要这般罗唣,这位唐先生乃是真正雅士,你开口银子闭口钱,却是辱没了人家的风雅。”
金明珺除了师父师弟,天地不怕,当即取笑道:“啊哟,人家把你名字写在衣服上,便是风雅,这要是刺在肉上,岂不是李太白重生、苏东坡转世?”
苏清梦面孔一红,正要斥责,便听唐珙道:“咦,你如何知我刺在了肉上?”
说着拉起袖子,露出一条廋而结实的小臂,上面果然有两行刺青,正是那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苏清梦呀的一声,双颊滚烫如火。
只听唐珙说道:“这一首诗,却是去岁途经龙阳县时,于洞庭湖上喝得大醉所作。”
说着曼声吟道:“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又笑道:“尤其末尾两句,实乃唐某平生得意之作,唐某厚颜,自诩能和古人媲美,哈哈,于是某次喝醉一时兴起,刺在了臂膀之上。”
说着眼神转来,突然发现苏清梦一张冷清的俏脸,几乎成了红布,眼中更是隐隐含泪,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抱拳道:“却是无意中触犯了苏女侠的名讳,失礼、失礼。”
苏清梦方才听他念到‘一夜湘君白发多’,蓦然想起自己自拜入峨眉以来,潜心学艺,不知不觉屈指一算,已有二十七岁高龄。
往日里想起错过了嫁娶之龄,倒不觉得如何,只想再过几年,大不了剃度做尼姑去,但今日却忽然伤怀起来,也说不出难受什么,只是满心的难受,一时竟是痴了。
直到唐珙向她致歉,这才察觉失态,忙把泪水一抹,笑道:“唐先生这诗真好,西风吹老洞庭波,让小女不由生出许多感怀,罢了罢了,且饮酒去。”
当下众人找了一家酒馆,唐珙径直把那枚大银“托”的丢在柜面上,吩咐:“最陈的酒,最好的菜,最新鲜的果子,最稀有的蜜饯,只顾上来!”
这番豪情,倒是看得众人好感倍生。
及入座,掌柜的送上诸般干鲜果品、茶水蜜饮,莫七一边吃喝,一边问起唐珙当初如何得罪了元廷。
唐珙听了,双眼一红,长叹道:“此事说来,至今还觉义愤!唐某家乡附近,乃是宋朝南渡之后,历代皇帝后妃的陵寝,数载前,元廷派出一干妖僧,探出陵墓位置,把其中珍宝尽数盗走,帝后尸骸,开口夺玉、剖腹取珠,白骨胡乱弃于荒野。”
“吾父闻之,悲愤不已,遂约集本地豪杰,夜闯陵寝,夺回诸多尸骨,改葬别处。”
“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