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用了好几分钟,才成功将张修文老爷子用门板送上拖拉机车厢。
累得气喘吁吁。
不能对伤腿造成二次伤害的情况下,把人送上车厢是真的累。
药子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迟迟你和小九回去,我和你队长叔送老爷子去医院。”
易迟迟本来也没打算跟,却还是问了句,“你和队长叔两人能行?”
“能行。”
大队长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大声道,“再说了,我们俩不行你也不行,你又不会动手术,老爷子去医院了有医生负责。”
言下之意,不需要你操心。
易迟迟听懂了,她哦了声,后退两步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开车的时候小心点。”
“知道。”
话音未落,大队长拿着摇把开始发动拖拉机。
轰隆隆的声响中,车子被启动。
药子叔赶紧坐好,也将想要起身的老爷子摁了下去,“伤患就要有伤患的自觉,老实躺着吧。”
语气挺不客气。
老爷子哭笑不得,“我就想和小易同志道个谢。”
“好了再来谢也来得及。”
易迟迟嗯嗯点头表示赞同,“我不需要您谢,您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老爷子刚想说话,车子突突开跑了。
于是,他到嘴的话只能咽回去,改为,“这姑娘可以。”
“必须可以,不然也不能做我们靠山屯的媳妇。”
药子叔与有荣焉,随后有些气恼道,“只恨我没儿子,不然也不会便宜了闻时那个臭小子。”
老爷子,“……”
这话没法接。
他只能转移话题,“我这条腿会不会瘸?”
“养好了不会瘸,说不定还能借着这次手术,把您腿上的弹片取出来。”
没错,老爷子腿上有弹片,还是卡在骨头缝里,曾经国内大环境困难,战火纷飞没动精细手术的条件。
等抗战胜利建国后有条件手术了,弹片又移位和神经相连,手术难度和风险增大。
手术的事就此搁置了下来。
现在又是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弹片再次移位能动手术了。
这样看来的话,也算好事一件。
老爷子对此不怎么抱希望,他叹了口气,“我都老了,也没几年好活了,只要不让我剩下的几年时间瘫在床上不能自理,弹片留着也行。”
就怕一个手术下来他得瘫在床上,那样还不如死了痛快。
药子叔跟着叹气,“您啊就别想这么多了,等到了医院一切听医生的。”
说到这里,他吹胡子瞪眼道,“我跟你说,这次进医院了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可不能阳奉阴违。”
这个话题老爷子不爱听,他的回答是眼睛一闭当自己没听见,还假意打起了呼。
看见他这个样子,药子叔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不见为净。
却不想老爷子突然说了声糟糕,吓得他恨不得跳起来问咋啦。
结果老爷子说,“我的桶和鱼没拿。”
药子叔沉默两秒,怒道,“都啥时候了,你还惦记你的鱼和桶,好歹迟迟也帮了你一次,你那鱼给她吃了又能咋滴。”
老爷子被他吼得委屈巴巴替自己辩解,“我也没说不给她吃啊,我是担心那丫头忘了。”
不能忘,也忘不了。
只因为秦久早就将桶和鱼收好了。
易迟迟站在原地目送着拖拉机离开后,长腿一跨上了车,“小九上来,我们回去了。”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