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上晟云台,与他一同踏风而上的,还有先前遭受重创,跌落虞渊的殷无觅。
他身上的血痕消失了干净,就连心口的衣襟处也平整完好,不见先前被刺破的痕迹。殷无觅身姿挺拔,面色如常,看上去全然不像是受了重伤。
沈瑱耳畔传来留守晟云台的亲卫密音,禀报道:“主君,神女已下昆仑之巅,回了昆仑宫。”
他面上无有波动,转向四面宾客,拱手道:“方才之事乃是小女同郎婿给大家开的一个玩笑,意图在大礼最后有一个别开生面的收尾,小辈顽劣,让诸位仙家见笑了,现下大礼已成,昆仑宫中早已备好宴席,请诸位仙家前往享用。”
殷无觅亦在旁拱手施礼,笑对众人。
昆仑君既然这样说了,众人便也附和着寒暄了一圈,随后祥云散去,诸位仙家宾客跟随昆仑侍从去了宴席。
昆仑巅上宾客一散,殷无觅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晃了一晃,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沈瑱急忙伸手扶住他,抬手迅速在他心口几处要穴点过,以灵力护住他的心脉,随即长袖一扬,将昏死过去的地魅笼入袖中,急匆匆从昆仑巅上离去。
他径直飞入咸池深处的澧泉殿内,将奄奄一息的殷无觅放入灵汤,又在汤内加入数十种天材地宝,以灵力碾碎,守在旁边将药性逼入他体内。
直到殷无觅情况稳定下来,暂且没有生命之危后,他才收袖吐出一口长气,神情沉敛地从灵汤出来。
晟云台上一幕,莫说是围观宾客,就连他这个父君都想不透,沈丹熹今日为何有此一举。
当初爱慕殷无觅,非他不嫁的人是她,为他舍弃仙元,放弃大好前程的人是她,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悔伤人的亦是她!
沈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唤道:“神女在何处,叫她过来见我。”
亲卫上前来,拱手奉上一条织金赤红披帛,俯身禀报:“主君,殿下在两个时辰前,闯入玄圃看管外来坐骑车辇的山头,放出一群神兽,又和羽山少主一起离开了昆仑,玄圃山主已命人将神兽都捉回,也派了人追去,但羽山少主速度太快,我们的人没能追上。”
沈瑱倏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心头火气又直往上蹿升一截,蹙眉道:“漆饮光?她怎么又和他走到了一处?”
二十七年前,她险些命丧他手的事,看来她是忘光了!
沈瑱虽恼怒她今日所做之事,但也实在担忧她的安危,她失了仙元后,根本就无自保之力,在他眼皮子底下都差点出事,更何况出了昆仑。
虽说她如今已收回仙元,但到底是今非昔比。
沈瑱按了按额角,坐回椅上,瞥一眼后方灵汤氤氲浮出的水汽。
先前他面向宾客的说辞,不过是一道冠冕堂皇的借口,暂且遮掩过去罢了。昆仑神女大婚,九重天上仙君皆来道贺,天帝、王母也都赏下厚厚恩赐,可以说晟云台上的结契仪式,受万众瞩目,并非用一句“小辈顽劣”就能蒙混过关。
大婚之后,亦还有许多场合需要他们二人出面,阆风山主的加封大典,他和殷无觅都不能缺席,更不可能在此时离开昆仑,闹出太大动静。
殷无觅必须得多在人前露面,才能尽可能打消诸人猜疑。
沈瑱沉声道:“夜里的仪式照旧,神女离开昆仑之事,别叫旁人知晓了,今夜他们两人一直都在洞房内,明白吗?守好各处宫门,勿使人乱闯。”
亲卫应下,沈瑱又道:“去,把羽山大长老请来。”
待漆饮光收到大长老急吼吼的传讯时,沈丹熹与他二人早已出了昆仑地界,羽山少主的速度果然要比一般的坐骑快得多。
扑面而来的疾风被孔雀周身妖力化开,扑至脸面时,已变得十分柔和。
沈丹熹抚了抚鬓边飞扬的发丝,听见传音咫书另一头那羽山老头暴躁的叫骂,已是气得不顾身份和礼节了。
“小兔崽子,你疯了吗?今天是神女大婚之日,你要把她拐到哪里去?你是不是忘了你上回的教训?你要是再敢做出什么荒唐事,就算是凤君和凰主也不会再保你!”
漆饮光抖了抖头上翎羽,语不惊人死不休,慢条斯理道:“我跟神女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