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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同光冷笑:“不深,不忍,不时刻保持理智,怎么能达成我们的宏愿?”
初贵妃却有些失落,幽幽地看着他:“我倒情愿你真对我失了理智。同光,我虽然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但却不是个傻子。这么久了,你从来就不愿意真正靠近我。你嫌我身上有老头子的气味,对不对?”
李同光正欲开口,忽有一声异响响起。
两人一惊,同时回头,便见一个洗衣女一脸惊吓地站在一辆马车边,怀里抱着的衣物掉了一地。见被他们发现,侍女调头飞奔。贵妃如梦初醒,连忙催促:“杀了她,要是她说出去,我们俩都完了!”
李同光不语,疾步追了出去。
追出马车群时,那侍女已然不见了踪影。
李同光四处张望,终于在远处河边看见一群洗衣女。但她们全都打扮得一模一样,正埋头清洗着衣物。李同光快步走上前,依次挑起她们的脸,却仍然分辨不出。
他心下焦急,正要再找,却忽然察觉到对岸有人正看向这边——却是河东王。
李同光眼神一凛,立刻提高嗓音:“你们谁看见本侯的家传玉佩了?”
洗衣女们都惊惧摇头。
河东王还站在那里看着,李同光心知不能被人查见端倪,只能匆匆离开。
河东王意趣盎然地望着李同光的背影——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李同光这么心急,且还是对着一群洗衣婢。
抿唇一挥手,吩咐手下:“给我好好查一查。”
所幸那洗衣女还落下了一堆衣物。
李同光立刻令亲信找来猎犬搜寻,很快找到了人。
被猎犬追到时,那洗衣女正躲在一处偏僻的草场后,假装晾晒衣物。李同光自背后抓住她的手臂,拽着她回过头来。她瑟瑟发抖地埋着头,但李同光还是认出了她。
晾衣杆后便是一顶休息用的帐篷,此刻正空无一人,李同光将她拖进屋里,拔出匕首,声音一贯的冷淡:“闭眼。”
洗衣女步步后退求饶:“别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李同光按住她,温柔地安抚道:“听话,很快就过去了。”
他语调怜惜,动作却是毫不容情。洗衣女挣扎着:“小侯爷饶命!”匕首却已擦上了她的脖颈,她惊慌失措地唤着,“鹫儿饶命!”
李同光的动作骤然停下,漆黑的瞳子有一瞬间空茫:“你叫我什么?”
他手上一松,洗衣女已滑倒在地:“奴婢琉璃,以前跟着尊上伺候过您。”
李同光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回忆瞬间袭上心头。
他曾被人唤作鹫儿。
秃鹫的鹫,荒野里食腐的恶鸟,无父无母自生自灭,被所有人厌弃和远离的不祥之物。
恰也是少年时的他最真实的写照。
却也曾有人教过他、管过他。
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子,却已是朱衣卫的紫衣使。既没有母性也不懂得温柔,强行当了他的师父,却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打翻在地。踩着他的脸告诉他:“李鹫儿,记着这屈辱,下一回,你就不会输。想让他们在你面前闭嘴,就得让他们怕你。你知道乱世之中,人最怕什么吗?”
他倒在尘埃里,自泥土和杂草中,望见高高在上的碧蓝天空和女子微微俯下的面容。火焰似的红衣,垂落的黑发,玉白的面容,还有那双永远映着一泓明光的黑瞳子。
他咬着牙顶回去,“不知道。”
女子便凝着他的眼睛,定定地告诉他:“兀鹫,因为战场上人一死,兀鹫闻到血腥味,就来吃肉了。别辜负了公主给你起的这个小名,要让他们像怕兀鹫一样怕你。”
那时她的身后,确实跟随着一个年轻的女朱衣卫。
李同光站不稳,坐倒在榻上,问道:“你不是朱衣卫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做洗衣妇?你在监视谁?”
名唤琉璃的女子凄凉一笑:“奴婢原本只是只白雀,当年有幸追随尊上。可五年前邀月楼那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