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提高了声音:“宁远舟,你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了你家!”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
屋内却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轻微毕剥声。
赵季举起火把,提高声音:“一,二,三!”
他把火把扔到了蒲团上,蒲团迅速烧成了火球,又引燃了一旁几案。屋内霎时间浓烟滚滚,众人都被呛得咳嗽不止,纷纷往屋外退去。这屋里家具老旧蒙尘,干燥得很,再拖下去迟早引燃全屋。
然而灵堂之上依旧寂静无声。
赵季也还在等。
元禄终于挣开牵制,挥着衣服扑上去,试图扑灭火势,怒骂:“赵季你疯了吗?宁头儿的遗骨是萧将军亲自让人加紧护送回来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赵季目光赤红,却已丧心病狂。一把揪住了元禄的衣领,前来擒拿元禄的道众也立刻押住元禄的双臂,将他按住。
赵季抽出腰间匕首,比在元禄锁骨上,狞笑着高喊:“宁远舟,你舍得你家百年老宅,那舍不舍得你这个小跟班?琵琶骨一断,他那双巧手可就从此废了!一!二!三——”
语音刚落,赵季便抬臂向元禄刺去,眼看那刀尖离元禄的肩膀只有一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鬼魅也似的影子闪过,被他们牢牢制住的元禄便已经被劫到了院外。
那道鬼魅似的身影救出元禄后迅速折回,赵季尚还不及反应,身上披风已被挑开,扑在了燃烧的几案上。火苗瞬间熄灭。
元禄和众人都不由惊喜出声:“宁头儿!”
院中站着的正是从天门关战场上假死归来离开的宁远舟,只见他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赵季:“深更半夜来我坟头上折腾,赵季,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赵季又惊又喜:“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一听察子来报,说有个身高八尺半的男子一口气买了十三只张记的一口酥,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元禄愕然,无语又气恼地看向宁远舟。
宁远舟干咳一声:“不好意思,就这毛病,下回一定改。”
赵季挥手,道:“拿下他!”
众人却迟疑不决——毕竟这可是宁远舟,他们的“宁头儿”。
赵季拔剑亲自冲上去,大声道:“抗命者死!”
众人只能随他一道杀上去。宁远舟却不慌不忙,诸人扑到近前,突然纷纷跌倒,原来一条透明细线早就如拦马索一般绊倒了他们。众人爬起来再冲,宁远舟穿枝拂柳般几步横穿,一干人等已被卸了关节,击倒在地。
转眼之间就只剩赵季在同宁远舟交手。对赵季,宁远舟却不曾手下留情,招招快且硬,不过片刻赵季就已招架不住,眼看自己手臂被擒,疼痛已顺着经脉传来,赵季忙喝道:“天道自柴明以下十六人的下落,你还想不想知道?”
虽然自己在战时不过只是一个后营的伙头军,与天道众护卫相距甚远不通消息,但宁远舟身形一滞,手上动作便停了——逃亡回京的路上,他也曾多次打听柴明的消息,但溃军败如潮退,竟毫无头绪,想着柴明他们毕竟武功高强,自能与自己一般护得性命,是以宁远舟才微微放心,不意今日赵季的一句话,竟然他心弦骤紧——难道柴明他们竟出事了?
赵季自觉拿捏住了宁远舟的软肋,冷笑道:“他们可个个都是你过命交情的好兄弟,想知道的话,就跟我进去!”
宁远舟,竟当真放开赵季,跟着他进屋了。
进屋后他拾起地上的灵牌,重新摆好,淡声道:“说吧,柴明在哪里?”
赵季却自顾自拿起案上之酒,自己喝了一杯后,又倒了一杯推给宁远舟:“先喝口酒,慢慢说。”
宁远舟接过酒。赵季举杯示意,宁远舟只好跟他碰杯。
杯口还没碰上,赵季又道:“现在我执掌六道堂,你只是个伙头军。”
宁远舟手就一顿,立刻会意。他也懒得去争这口闲气,放低杯身,换做双手捧杯,杯口也比赵季矮了半寸,轻轻一碰。捧杯时见赵季还盯着他,便又扯了扯嘴角,低头示敬,务要一次就把这人敬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