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又从锦囊里掏出一块小小的丝绢,那丝绢上题“索命簿”三字。如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以簪为笔,以血为墨,一字一字开始往上添加名字。
赵季。
越先生。
娄青强……
天色已然沉黑,六道堂的人还在青石巷里翻找搜寻着,却依旧一无所获。
娄青强再次将目光投向地上陈列的尸首,忽见火把映照之下,一具男尸身上有一点反光。他冲过去翻找,片刻后便从那尸首身上翻出一枚腰牌——是六道堂的“人道”腰牌。
娄青强脸色铁青——有人杀了六道堂的人,换出一具女尸。
——朱衣卫中,果然还有漏网之鱼。
已是宵禁时候,各家都已锁门闭户,街上却并不平静。
六道堂的缇骑牵着猎狗,循着干涸的血迹四处搜寻着。到处都是犬吠声、脚步声和踹门搜查声。
奔走半夜却一无所获,娄青强抬头看见不远处酒坊招牌,忽地意识到——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偷尸的,必定是高手。怕是早已料到他们会带猎犬搜查,必定会寻找能扰乱猎犬嗅觉之处躲藏……酒坊,或者香料铺!
立刻抬手:“那边。”
踹开酒坊大门,不多时果然从地窖里翻找到沾血的衣物。
娄青强看着明显属于女人的衣服,有片刻惊讶,“女的?”却随即眼神一厉,“还没走远,继续搜!”
如意猫低身体在屋顶上奔跑,却因为不断渗血的伤口而越跑越慢。
不远处传来狗叫声,火把的光也渐渐逼近。如意咬了咬牙,把衣物撕成布条,沾上自己的血,包上石块,一边跑,一边向着相反方向奋力扔出去。
六道堂的人牵着兴奋狂奔的猎犬不停狂叫,东冲西撞,奔到尽头,却只找到一块血布包着的石块。
只能转向再找。
屋顶上,如意伏在屋檐上,安静地融入夜色。
街道上,娄青强已接连被几块沾血的石块戏耍,气急败坏,却依旧带着人马奋力地搜寻着。
月已西沉,如意听得犬吠声渐近,却已无余力继续奔逃了。她扭头看向一侧,见不远处便是一处荒凉的院落,院落中有一间老屋,透过破败的后窗,月光下隐约可见屋内有几副棺材。她想也没想,悄然翻过院墙,穿窗而入。
猎犬终于在如意曾落脚的屋檐下,找到一摊血迹。
娄青强捏了捏血迹,见那血迹淋漓,分明是翻过坊墙往那侧去了,立刻便带着手下前去追捕。
夜色已深,坊门已经闭锁。六道堂的人砸门呼喊坊正来开门,砸了一阵子仍无人来应,便不耐烦地开始踹门。
“六道堂捉拿钦犯,开门!”
却忽然响起一声“闭嘴”。
娄青强一惊,连忙收手。
坊门打开,里面站着的果然是赵季。他正带着几名手下隐匿在院墙拐角处,似是在围捕什么。见娄青强来,面色铁青地瞪过去。
娄青强小心翼翼地上前:“大人……”
赵季一脸怒气,低声骂道:“滚,别妨碍我办正事!”
娄青强连忙带着自己人退下。
赵季不是什么宽以待下之人,何况刚在章崧手下吃了挂落。娄青强不敢让他知道,自己手底下刚刚走脱了个朱衣卫的奸细。退得远远的了,还不忘叮嘱几个手下,“今晚的事谁都不准透露给大人知道,否则咱们都得死!”
堂里的规矩、赵季的暴戾,众人都懂,都栗然点头。
却也不免要问:“那,今天晚上还查不查?”
娄青强一眯眼:“不查了,把东西交给越先生,让他去查——要是逃走的人把这事捅到朱衣卫总堂,吃亏的也不是咱们。”
坊门内,赵季指挥着手下悄悄围向一处破败的院门。忽听得门内一声细微响动,他一个手势,众人立刻躬身躲进隐蔽之处。片刻后,院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腰缠孝带的少年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