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假山,道:“那边有个山洞,肯定没人会看到。”
如意一惊,忙道:“那里更不行。”犹豫着,低头牵住了韩世子的衣带,眸子羞怯娇媚,轻声呢喃,“世子,我……我不想再住在教坊的破屋子里了。待会儿酒宴结束,你带我回你府上好吗?”
韩世子大喜,轻轻耳语着将她拥了满怀。
如意头搁在他的肩上,在他看不到的身后,轻轻吐了口气。
筵席却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舞姬们还有歌舞要演,韩公子也不能离席太久。短暂亲昵之后,两人各自分开,匆匆赶回席间。如意追上舞队时,刚刚好赶上下一支舞曲的出场。
幸而她排在队尾。归队之后,见玲珑焦急关切地望过来,便轻快地施了个眼色,示意她大功告成,玲珑这才放下心来。
如意跟着众人刚上场,便见武将在小厮的搀扶下揉着头出现。当看到那人不时还摸摸身下,如意一下子紧张起来,差点踩到了前面一人,玲珑忙替如意掩饰。
武将入席后环视众舞姬。这时音乐乍起,鼓点声越来越急,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好在武将看了半晌后仍是神情迷茫,最后只是接过酒喝了起来,如意如释重负。
随着乍起的音乐摆好姿势,舞姬们正要起舞时,便见门客匆匆闯进席间通传,“六道堂赵都尉到!”
六道堂,由梧国太宗所创立的军政机要。对内负责护卫、监察百官,缉捕审讯要犯。对外负责刺探军机、传递情报,拉拢收买敌国政要。铲除潜伏在国境之内的叛徒和谍娆,自然也在其职权之内。威权之盛大,耳目之灵敏,任是谁被盯上,都要脱去一层皮。一贯都令人闻之色变。
乍听闻来人身份,席间所有宾客皆是一惊,纷纷站起身来。
如意也吓得退了一步。玲珑连忙自身后顶住她,示意她莫要流露形色。
短暂的惊慌之后,早有人示意舞姬们退下。
玲珑连忙拖着如意尽量躲进不起眼的地方。她手心冰冷,面色苍白,显然也有些慌神了。身为潜伏在敌国京城的间客,任务中途六道堂找上门,也不由人不惊疑是否身份败露。
孙侍郎已整顿衣冠,亲自带人恭敬出迎。
便见一锦衣乌冠的阴鹜男子,带着一行精干的黑衣道众赳赳而入。
这锦衣男子便是六道堂副堂赵季,而他身后跟着的亲信便是六道堂人道副尉娄青强。
赵季见孙侍郎上前,便笑着携了他的手,“不必多礼。您的寿宴,赵某既然接到了帖子,怎能不来捧场啊?”
话虽如此,席间众人无不战栗。
孙侍郎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笑,将他迎上首席,亲自为他斟了杯酒后,才示意歌舞继续。
舞姬们胆战心惊地重新上场。身处卑贱,命不由人。再怕,能做的也只有歌舞娱人。众女歌喉柔婉,腰轻如燕。舞袖翻转之间,席间气氛便已有所缓和。
且歌:“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宾客们也渐渐松弛下来,一边品酒,一边欣赏着歌舞。席间又有了些热闹迹象。
赵季却忽然一拍几案,大声呵道:“大胆,下一句是‘将军百战死’。圣上御驾亲征逆安,尔等竟然包藏祸心,想要诅咒圣躬,简直罪该万死!”
满座皆惊,乐声骤停,都不料他竟能罗织至此,无端发难。
舞姬们被吓得跪伏在地。孙侍郎也惊慌地跪坐起身自辩:“大人息怒,我等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赵季冷笑不语,席上死一般安静。
幕僚悄悄向主人耳语几句,孙侍郎随即恍然,一咬牙道:“下官驽钝,一时失察,恐被安国奸细混入府中,为防寿礼中含有栽赃陷害之物。还请赵大人全数带回核查。”
他指了指厅下堆满的贺礼。
赵季这才满意的一点头,“都起来吧。”
众人如释重负,重新入座。乐声再起。然而席间之人再无宴饮兴致,都噤声不语。
先前那名武将还有些脑子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