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秦枫和连钩漌还不知道魏西已经不省人事了。
程县丞请了两个人作陪,一个是宿城府衙里的老吏,他是堂口镇出去的,如今也算落叶归根,在老家颐养天年;另一位则是商人打扮的胡人,秦枫进来的时候看见他好险没有露马脚。
幸好有连钩漌在前面挡着,秦枫今天下午刚刚闹了人家县衙,入了席自然也是让连钩漌应酬。
因着只用充冷脸仙师,秦枫能分出心神观察程县丞。程县丞许是最近忙着祭河的事情,眼下青黑,眼袋老大,神色憔悴,不知情的人打眼看过去还要赞他鞠躬尽瘁。
想到被扔下涣河的尸体还有交换给胡人的一箱箱黄金,秦枫这个知情者看着程县丞的胡须梢梢都透露着阴险。
“两位小仙师瞧着年纪不大,”那老吏翘着筷子道,“是那个门派的弟子呀?”
秦枫下意识要回大,连钩漌开口道:“老先生抬举了,娘亲送我们去别的门派就是不想让我们靠着万剑宗的名头。”
连钩漌是知道的,程县丞还在上头坐着,自己三人若想全身而退,实话少说,筹码要多,对不住了王欣王欢,借两位背靠大树的寡母一用!
高手在身边,秦枫选择闭嘴让连钩漌发挥。
闻言那老吏乐呵呵的,“难怪,一看这位仙师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原来是天下第一宗门的子弟。”
“府衙托来的仙师,自然是不一般的,”程县丞和老吏一唱一和,“小小年纪就踏入仙途,我们这帮泥点子能见仙人一面已是万幸。”
“客气了,客气了,县丞帮着知县管堂口镇这么多事,换作我们可是弄不来的。”互相吹吗,连钩漌表示我熟。
可不是仪表堂堂,画像吗,总有艺术加工的成分在。要是再论起来修仙的事,算上不在堂上的魏西,三个人都有一肚子苦水要倒。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三人也唠了好一会儿,秦枫和那个胡人则不插嘴,心里各自有一把算盘。
连钩漌不管好坏话照单全收,实话却是半句不说。
程县丞见连钩漌滑不溜秋,便丢开手去拷问秦枫,“这位仙师,今天下午管事的不懂规矩,冒犯您了。今天摆这桌席,又请了两位老友做陪,除了我们和仙人说说话长长见识,也是给秦仙师赔个不是。”
“秦仙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儿自然是千恩万谢。”
程县丞这话说的是秦枫下午来闹事,和县衙的人起冲突的那一段。秦枫的火看似是因误会发出来的,实际上矛头指向的还是程县丞派人过来监视她们。
若是平时,秦枫自是要细细辩驳这中间的道理:什么叫管事的不懂规矩?那两人可是程县丞派过来的;什么叫大人不计小人过?错了就是错,关人气量什么事;还有那句赔不是,嘴上说说就算了吗?监视他们的人现在也没撤回去呀!
可惜了,现在秦枫还记挂着魏西,之前说好了,宴席上她找个由头溜出去配合魏西,现在那胡人都吃了半个肘子了,自己还没找到脱身的办法,焉能不急?
让憋着一肚火的秦枫去虚与委蛇那是不可能了,幸好秦枫今夜的人设也不是什么交际达人。秦枫冷着脸,举了举杯子没让这话直接摔在地上,碰了碰酒杯就撂下了。
那老吏已经喝过一轮了,“话说开了就好了,这位小仙师瞧着神采飞扬的,一看就是福泽深厚的人,难怪能和连钩仙师一处。”
听见这话,那埋头吃菜的胡人抬眼看了一眼连钩漌。
秦枫瞧这老东西越发不耐烦,只得道,“老先生怕是喝多了,我们两个是一个师门的,自然在一处。”
“灵金汇兑,”那胡人突然开口,一口莒国话听不出来一点口音,“两位要是有灵石也可以在堂口镇换一些。”
“瞧我这记性,”程县丞作势拍了下脑袋,指了指那胡人,“还是桂老弟提醒的好,我倒是忘了!我们这儿别的没有,只有黄金,两位仙师要是不嫌弃,待会儿随我们去库房挑些练好的黄金!”
想到魏西关于黄金的推测,秦枫和连钩漌一阵恶寒,拿人命换的金子,他们可消受不起。
“这桂老弟看着年纪不大,他可是行商里的老手了,往返倒腾黄金和皮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