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去征战西北。这一去,大抵再无归日。”
“诸多对你不住,只能以命相还。”
顿了顿,他又道:“今上乃是明君,于我又有多年情谊,虽是君臣,亦是朋友。我选择了此路,他定也明白我的心思。”
听着这话,谢姌欲言又止。
傅绪之这番话的意思,她岂能不懂。
伴君如伴虎,如今这些流言蜚语,他和新帝即便能够君臣相得,外人也不会相信。
他明白自己的选择,也想给她留条活路。
沉默片刻,傅绪之又道:“至于母亲,罢了,我如今已无资格再叫她母亲。你若活着,对她来总也有些慰藉。”
谢姌眼圈有些湿润,有些恨,心口又有些闷得慌。
她活着,对于周氏来说真的能算是慰藉吗?
毕竟,往日里周氏虽无故意苛责她,对她却也不甚喜欢。
半晌,她终还是点了点头。
身后,青黛听着这些话,竟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傅绪之转身离去好一会儿,青黛才带了几分哽咽道:“欺负了姑娘,如今又来做好人。”
话虽这样说,语气中到底少了几分敌意。
才刚说完,外头突然又有人进来,虽是夜里,依旧能见着来人一身内侍的打扮。
青黛惊恐的抓住了谢姌的袖子。
“姑娘安好,太皇太后口谕,传您进宫说话,即刻便随杂家走吧。”
谢姌脸色虽有些泛白,目光却说得上是平静。
她本就生的好看,此时月光打下,更多了几分安然和沉静。
连内监都有些心生不忍,只在心里道一句造化弄人,这辈子无福,下辈子再投个好胎吧。
慈宁宫
谢姌饮尽杯中之酒,没过多久意识就有些迷糊,她却是一点儿也不慌乱和害怕,甚至还有几分解脱。
她脑海中闪现出过去的一幕幕,有自小将她掉包心思深沉处处算计的姑母傅琼华,有自小便和她不亲近的长姐谢嬿,有安国公府的大夫人,亦是她叫了几年婆母的亲生母亲周氏,还有此时大抵已经离开京城的傅绪之。
他大概没有想到,在皇权之下,一命终究抵不了一命。
他想救她,本就没可能的。
宝座上雍容端庄但又目光冷漠的太皇太后,和她身后站着的衣着华贵、容颜姣好的裴家女。
她们哪个,都容不得她继续活着。
她只感觉眼皮渐渐沉重下来,意识也渐渐模糊。
在她即将陷入昏迷之时,门口传来一声惊呼:“皇上!”
“奴才给皇上请安!”
谢姌被惊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些,视线朦胧间她见着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年轻男子大步从门外进来。
随着他进来,连空气中都带进一阵凉意。
她的视线落在了新帝明黄色的龙袍上挂着的那块儿龙纹玉佩上。
短短半日功夫,她听说了不少事,其中一样,便是先帝当日指腹为婚,曾说若能结亲,便将太祖赐下一对龙凤玉佩当作信物。
视线移开,她又看到了他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紫檀佛珠。
她心中有些奇怪,新帝当储君时便有个狠厉的名声,竟也信佛吗?
这般想着,她的意识彻底消散,无人见到,新帝腕上的佛珠竟是愈发有了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