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江年的身影半掩在屋檐下。
雨水冲刷掉气味,他只能慢慢找。
寂静的城里,毫无人声,只余雨水滴答滴答响。江年耳尖动了动,捂住鼻子,转身。
他的瞳孔颜色逐渐变淡,在黑夜中仿佛有淡淡的光芒。
白狐见他捂着鼻子,心里恼羞成怒,她已经日日用香胰子洗澡,还泡过花瓣澡,连大人同她睡一处都没说臭!
纤细的腰肢左右摇摆,朝他款款走来。寒冷的天气里,她竟然穿着齐胸襦裙,外罩一件纱衣,那雪白的胸脯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
这衣服都是大人府上的好布料所做的,最是适合她的艳丽,白狐很满意。
黑暗掩盖了江年嫌恶的神色。
“郎君,你今日怎如此狼狈?瞧你,身上的衣裳都湿了。”
见他不语,白狐又说道,“你跟我走吧?我带你进大人的府里,吃喝不愁。只要你抛弃你娘子”
“啊——”她话未说完,没看清对方出手,就被踢到角落里。
江年语气冷漠,“你该庆幸,我现在没带刀,否则,你那颗狐狸头就落地了。”
白狐捂住胸口,擦掉嘴角的血丝,冷哼一声,“你我同是兽人,我们才是同类!而她,只是普通的人!你们能吃到一块儿去吗?你们的生活方式根本就不一样!”
白狐好色且性子善妒,她心里不甘,凭什么这样厉害的人眼里只有那一个普通的人类!她随便勾勾手,连这城中最厉害最有钱的大人都归她驱使,为什么眼前的他却视而不见!
江年眼底毫无波澜,语气嘲讽,“怎么,你跟你的那些男人们吃不到一起去吗?也是,你都把他们的心脏掏出来吃了,而你都没有心,他们又怎么会吃到你的心。”
“白狐,你做了这么久的人,却还停留在兽的阶段。而我,跟你不一样,我爱我的妻,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我们情投意合,我跟她才是同类。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
白狐看着他转身离去,神色怔怔,“什么是情投意合?什么是永远?”
他们明明才是同类,只有同类才适合跟同类在一起不是吗?
江年左臂的疼痛感愈加强烈,似乎是淋了雨的缘故。他加快脚程,往那最边缘的房子走去。
奉天府城并不大,更何况还倒了不少屋子。方家俩父子在东西半城都找遍了,没发现方信的踪影。
他们回到家中,伍氏跟方璐扑上去,眼里的希望又被放空,哭到眼睛都肿了。
俩父子眼眶也红了,可是人找不到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江年了。
可,他们心里也觉得希望渺茫,江年对方信只远远见过一面,而且对城里还不熟。
后半夜,方家人呆坐在堂屋,无人开口说话,黑暗仿佛要将他们吞噬,雨水落在屋檐上,滴在他们心里。
突然,轻轻的五下拍门声,江年回来了!
方屠户大步冲上前,打开门。
“爹!”方信站在门外,瑟瑟发抖,眼睛已经肿了,小声喊道。
江年在身后,先将他塞到方屠户怀里,“进屋再说。”
方屠户紧紧抱住儿子,关好门,带进堂屋。
一家人冲上来,抱住方信,压着声痛哭。
伍氏嗓子已经哑了,失而复得,她快哭抽过去,这回她让方信跪在地上,拿鞋底狠狠地抽他!
他很痛,却不敢像之前一样嚎哭。
因为他真的被吓怕了。
他只是在门口吹吹风,突然之间就被人蒙住脸给抱走了。
那时候他在心里想到了好多被拐卖小孩的下场。他在路上见到过的,最狠的就是杀来吃肉。
他被捂住嘴巴,无声地流着眼泪。幸好那一家子没想吃他。
“那家人的孩子死了,爹娘有些癫狂,看到方信就想抱回去当孩子养。他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