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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希锦点了点头,心下不安。嘉乐是陛下的女儿,为陛下挡箭,卧床养伤。她纵使有怀疑也不能说。
没得招惹陛下与诸臣的不满,说自己离间他们父女感情,疑神疑鬼,小器嫉妒。
她将自己的担忧告知韩韫玉,对方也说没有证据,不告诉陛下。毕竟再好的君臣关系,也经不住怀疑。
“我会派人混进养心庵,你且安心。”他搂着她说,“如今祖父致仕,韩家风头过了,咱们不必太谨小慎微。”
苏希锦叹息,“也只能这样了,只愿陛下早日发现嘉乐公主的异样。”
两人说着,听下人说韩少仆在门外,求见韩国公。
“祖父如何说?”韩韫玉面无殊色。
“国公爷已请了大人进去。”
西院里柏树枝繁叶茂,挺拔苍翠,韩庚遥在下人的带领下入内。只见亲爹韩国栋背手而立,两鬓斑白,身子微有些佝偻。
泪湿黑睫,他眨了眨眼睛,“父……国公爷。”
国公爷没转身,指了指身后的矮凳,示意他坐下再说。
韩庚遥不敢坐,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过眼睛,“吕氏说的都是真话?韫玉真……是我的孩子?”
韩国栋不回。
“这怎么可能,那晚我,我明明看见王氏的奶娘从外面抱回一个孩子。我以为她生下女儿,为巩固地位,才跟人换成男孩儿。”
“后无异听说那晚谢氏怀孕,宫中出现异相,又以为是她将孩子抱进了宫中……”
他舌头打搅,语无伦次,越说越乱。
“到现在你还叫她王氏,”韩国栋转身,“当年孩子是吕氏送回来的,至于为何送回,我亦不知。只韫玉娘天性善良,乐于助人,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也并非不可能。”
韩庚遥眼眶泛红,双目充血,“我一直以为他非我亲生。”
“你一叶障目,宁愿听信李氏搬弄是非,也不愿亲自求证事实。怨得了谁?”韩国栋无奈摇头,恨铁不成钢,“当年迎娶韵儿,你是点了头的,否则韩家三子,我怎会将她嫁给你?她堂堂太原王氏之女,下嫁到韩家,你以为她求什么?”
韩庚遥耷拉着头,又悔又愧。
“从小你就自以为是,好高骛远,与你说了多少次都不曾改过。”韩国栋冷笑,“自嫁进韩家,她处处为你着想,不曾亏待你半分,你却因李氏搬弄是非而与她生分疏远。也不想想她李氏一个烟柳之人,如何知晓那么多深宅大院的规矩?”
“儿……庚遥悔恨。”
“事已至此,你也别做这认错悔恨之态。你优柔寡断,疑神疑鬼,被一个女人欺瞒蒙蔽一辈子,也是你自作自受。”
韩国栋叹息,“左右我欠王家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你且走吧,不要打扰那两个孩子。”
韩庚遥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去,背影看上去比韩国栋还佝偻几分。
他没有直接离开,也没有听韩国栋的话,转弯来到韩韫玉院子。
“大少爷说少仆大人若有公事,请到移至礼部。”
“没有,”韩庚遥摇头,轻声道:“我就来看看。”
下人见他行为古怪,怕他伤害大少爷或破坏院中之物,警惕戒备,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悲凉得很,“你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啊?”下人茫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抬头,他却已经走远。
只能将这句不明不白的话告知少爷,“兴许是小的听错了也不一定。”
“你没听错,”韩韫玉平静无波,“下次不用来报了。”
庆功宴后,众人从韩国栋辞官的震动中醒来,猛然发现一个问题:陛下好像未封丞相、太师、中书令等职位。
这是怎么个意思?太师太傅太保乃三公,非一般人能胜任,这个他们理解。可不设丞相、中书令是个什么道理?那以后政事堂谁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