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锦起疑,抬头看他。
“你说我是不是特没用?”他突然问。
他神色黯淡,粗矿刚毅的脸露出几分茫然。
“谁说的?”苏希锦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惶张神情,不由一愣,“你是庆丰八年的武状元,堂堂郡王爷,如何没用?”
“那我怎未打过北蛮子?”自习武以来,他第一次正面比试,却当众输给了辽国人,“聂指挥史可以,邱将军可以,唯独我不可以。”
“你跟你讲周绥靖,”眼见他开始钻牛角尖,苏希锦莫名心慌,“你现在的状态跟想法都很危险。那铁奴是辽国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猛士,身经百战。你才十九岁,又未上过战场,能逼他发狂,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不语。
苏希锦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忍不住揣测:“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他矢口否认,“既然你没事,那我回去练武了。”
苏希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总觉得不安。
今年大雪不断,南方不时传来雪灾的消息,周武煦忧思不绝。
每日上朝,大臣们提心吊胆。
离过年还剩十几天时,突然传来好消息,商州雪灾得到遏制,楚王不日回京。
周武煦大喜,当着文武百官面夸奖楚王,赏赐楚王妃,夜里留在了皇后寝宫。
朝廷众人一改颓势,个个奉承楚王、吕相一派。
吕相享受着重臣恭维,私下却对吕皇后道,“楚王野心甚大,你终非楚王生母,要另作打算。”
“爹爹放心,”吕皇后四平八稳,声音轻徐,“只要吕婕妤在我手里一天,他就不敢有二心。”
正是如此,吕相才更担忧,“狼崽子终会长大,猛虎也有噬主的一天。以前让你去母留子,永绝后患,你心软不听。让你将阿芙接进宫,你也不听。现在让你善待吕婕妤,你依旧不听。焉知楚王上位,不记恨与你?”
吕皇后不以为然,“我自小将他养在身边,若还养不熟,那真是白眼狼。真要有那么一天,天下百姓都不会放过他。”
哎,女儿糊涂不听话,吕相唯有叹息、后悔。当初若是换小女儿进宫,该多好啊。
年关将近,苏府里喜气洋洋。商梨随华痴住到苏府,与林氏一同置办年货。
因着不用上朝,苏希锦也闲了下来。时而看书,时而编整史书,有意见便让逐日送去史馆。
日子不紧不慢,直到年前三天。
林氏问苏希锦,“还是照往常一样的年礼送去韩府吗?”
苏希锦深知她在套自己的话,以前她与韩国栋是师徒关系,而今多了一个未婚门的孙媳妇。
“多送一份。”
林氏听后,不由一喜,就听苏希锦道,“郡王爷也在韩府,他那份也送到韩府。”
林氏脸色不由一垮,暗示她:“真不送了?”
苏希锦忍笑,“不送了。”
“哎,”林氏叹气,“这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不知韩大人怎么样?他一个人在外地,没个可心人怎么成?”
苏希锦心头一悸,忍不住恍惚。
橱柜里的紫色珠钗,散发着幽幽光芒。
得不到回答,林氏摇头离去,她这个女儿啊,脑子是铁打的。
“等等,”苏希锦叫住她,“再送些保暖衣物,郡王爷那边也要送。”
这才对嘛,林氏笑着答应。
到了下午,林府那边的年货也送了来。以往都是林舒正亲自前来,这次换了林府管家。
林氏见后心底黯淡,她要是多生一个女儿就好了。
今年的除夕夜,周武煦宣布一切从简,宫宴由一百零八道,改为七十二道。
苏义孝夫妇进宫参宴,苏希锦一个人留在府里。去年没入仕,今年被禁足,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