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阁。
果然犹如春暖花开的季节,房间的香炉熏着一股暖暖的香气。
李季兰依旧蒙着一条洁白的面纱,只露出了一双深邃宛若幽潭似的眸子,她好像换了一身衣服,不是刚才弹琴穿的那一套。
一袭银泥短衫,搭配一条间色裙。
“杜公子,请坐。”
杜蘅走进阁楼的偏厅,一张月牙小桌,准备了个小菜,还有一壶色泽如血的葡萄酒。
旁边还有一名侍女伺候。
“侍琴,给杜公子倒酒。”
侍女端起酒壶,殷红的液体从壶嘴流出来,注入杜蘅眼前的银质雕花嵌红宝石的酒杯。
“这一杯,先敬杜公子的诗。”李季兰素手捏着酒杯,端起,一双眼眸依旧盈盈注视着杜蘅。
杜蘅举杯喝了一口,笑道:“其实这不是我的诗。”
“哦,那是谁的诗?”
“姑娘写过这样的诗吗?”
李季兰注视了杜蘅良久,蓦的一笑:“公子若不承认,奴家也不会拆穿你。”
“看来这首诗姑娘已经写出来了。”
这话让李季兰微微愣了愣,什么叫已经写出来了?
似乎在她没写出这首诗的时候,杜蘅就已经猜到她会写这首诗,然后故意在楼下的大厅上,念出了这首诗,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这首《八至》,是去年的时候,我有感而发写的,从未示人,公子又如何得知?”
“这个……怎么跟你解释呢?”
杜蘅挠了挠头,笑道:“我说我做梦梦见的,这样合理吗?”
“公子不想说,奴家也不会勉强。”
合理?
你觉得这种解释合理吗?
总不能我进入你的梦境吧?
不过李季兰倒也没有穷追问底,而是嫣然一笑,说道:“我来广陵第一天,就听说过公子的大名,号称广陵第一才子。”
“那些都是文坛的朋友追捧,愧不敢当。”
“杜公子别谦虚了,你的诗集我也读过,确实诗才惊艳。我刚才正好写了一首词,请公子指教。”
“不敢。”
但是李季兰已经让侍琴将一张诗笺拿了过来。
杜蘅接过,看了一眼。
“相思怨?”
“不错,这是我刚才弹奏相思曲之时,有感而发。”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单从诗句上看,杜蘅觉得很是一般,还不如她那首《八至》。
但好歹人家在杜蘅前世的历史,也是名列唐代四大才女之一,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好,好诗!”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好,这两句好。”
“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相思断肠,啧啧,一语就描绘了相思之苦。姑娘大才!”
李季兰面纱之下的嘴角,微微抽搐,夸她的人她见得多了,夸的这么漫不经心的,还真不多见。
“刚才公子用的是我的诗,这好像有点赖皮了吧?”
李季兰妙目看了一眼,笑道:“不知奴家有没有幸,求得公子一诗半阕?”
“既然刚才姑娘弹的是相思曲,我便以相思为题,填一首词,如何?”
“把侍书叫进来。”
侍琴随即出去,一会儿,带了一个跟她年纪一般的侍女进来。
并且就在酒桌旁边,另外安了一张书案,案上放上文房四宝。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