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她在战场上见过的方天画戟,黝黑的戟柄上盘着龙纹。
她愣愣看着他握着方天画戟的手,他掌心的粗糙,也不难解释了。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将方天画戟斜握在身后,枪尖指向地面,走向门口。
白筱重喘了口气,回过神,看着他笔挺的背影,深吸了口气来缓解方才的震惊,低声问道:“你的伤,穿这铠甲,没关系吗?”
他站定,回转身,望了望窗外,天还没黑透,离出发还有些时间,也不急着走,踱了回来,到脚榻边方停下,将她拉起,“换上这副行头,能一眼分出我与他的,你还是第一人,你到底是谁?打哪里来?”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丝毫文弱的样子,战场上刀光血影中,他英武的身姿浮现在脑海;端坐轿中儒雅的模样相继浮起,两个身影不断转动,怎么也无法重合。
白筱垂了眼,不敢看他的眼,脑子被糊成一团,无法思考。
他低着头,凝视着她变幻不定的眼,蓦然抬起她的下巴,瞳仁黑且沉,“我曾经看过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鬼,她是谁?”
白筱一惊,退开一步,“你能看阴阳?”
他突然搂了她的腰,将她紧紧贴上身上冰凉铁甲,“害怕?”
“我,我为何要怕?”他冰冷的铁甲让她微微一哆嗦,她是怕,怕他就是那个人,她知道她抵不了他的眼,但这个人心太深,是不能靠近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松了紧箍着她的手臂,退了开去,深深的睨了她一眼,将手中画戟轻轻抡了一圈,转身走向门口。
白筱松了口气,从窗棂望出去,见他自行去牵了通体漆黑的俊马出来,与站在院中的古越,单掌相击,相视一笑。
他翻身上马,对立在马下的古越道:“我走了。”
古越拍拍他的马脖,“如果撑不住不要硬撑,我明日便去接应你。”
容华轻点了点头,“好。”侧眸瞥向白筱所在窗棂。
白筱慌忙避开,仍将他唇角勾出的浅笑看在眼中,深吸着气,他……太让人看不懂。
容华单手挽了马缰,轻夹马腹,黑马如箭一般射出了院门。
古越望了门口良久,才转头看向窗棂,眸子一窄,透着森森寒意。
白筱吓了一跳,不知她又有什么地方惹了他了,见他向台阶走来,心里突突乱跳,看及左右,实在寻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深吸了两口气,稳住心神,以后要与他时常相处的,这么怕着他,以后的日子更没法过,不如坦然相对,向门口迎了上去。
不料她尚没到门口,却见他一脚踏上台阶停了下来,毅然转身离开。
这一晚,他再也没来过“颐和轩”。
她看不懂容华,也看不懂他,更看懂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容华走后,古越又不见人影,白筱一个人在屋里甚是无聊,见左右无人,便踱出寝屋透透气。
出了“颐和轩”便是御花园的湖池,风吹过湖面,拂上她的脸,十分舒服,进宫以来,一直崩紧的神经总算缓和了些。
四下里一个人也没有,十分安静,沿着湖畔慢慢跨行。
此时正是初夏,湖畔另一边花圃里花卉百花尽放,阵阵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她一路走过来,回头才发现自己离“颐和轩”已远,想就此回去,又有些不舍难得的这片清静景致。
索性依了身边假山,坐下,静望着前面的月影。
坐了一阵,风吹着身上有些微凉,正想起身离开,却见另一个黑色身影朝这边走近,月光斜照在他俊逸的面颊上,脸色阴沉,带着森冷之色,很是难看,竟是古越。
一看他那脸色,她哪里还敢出去与他撞上个面对面,缩了缩身子,将自己藏在假山之后,等他离开,再溜回去。
他走到假山另一侧便不再走,也静望着湖上月影,脸色阴沉得厉害,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
白筱看着他这副模样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她不明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