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许他涉入江湖,他偏自作主张加入‘冷剑阁’。
既然加了,她只得认,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以前担心丈夫,现在担心他。
然‘冷剑阁’的人如何能有情?有了情,这条路便走不远了,她就是有了情,才退出,好在她只是处在低层,嫁的又是‘冷剑阁’的人,才有此退路;而他的父亲却是最高层死士,至死也不能离开‘冷剑阁’。死士是不能有情的,他父亲也是因为有了情,才死于非命。
玉娥吸了吸气,将这些心酸往事生生咽下,冷冷的看着面前长得与丈夫酷似的儿子,貌似也就罢了,为何偏要性子还要相似,恬静乖巧只是表面的假象,骨子里执拗的叫她感到无力。
她想他娶紫莲,是她的私心,她知道儿子不爱紫莲,但只有跟不爱的人成亲,传宗接代,在出去完成任务时才不会有太多的顾虑,才会更安全。
如果哪天他有了孩子,对紫莲有了情,便可设法说服他离开‘冷剑阁’,哪怕散了一身的功夫,只求平平淡淡的过一世。
她打好的算盘,只等他回来,软硬兼施的迫他订下婚事,可是他总是逆她而行,把她打好的算盘弄得乱七八糟,让她无计可施。
今天‘絮花苑’的生意比平时好太多,她不得不过去帮忙,等客人散去才得以回来。
进了院子,却见紫莲含泪站在院中,静望着小竹的房间,觉得蹊跷,上前讯问方知莫问回来了,而且在小竹房间。
他每次回来,只要她不在,必然是去寻小竹,这本来也没什么稀奇。
不过以前二人相处一处,但从来不曾关过房门,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下一片冰凉,怒火瞬间燃烧,直到推开门见二人并无她所想的那些不耻之事,羞悔交加,自己儿子是什么人的人品,她怎么能不信任他。
深吸了口气,强行板着脸,“我和你艾姑姑为你和紫莲作主,订下亲事,过几天寻个吉时,把亲订了,等你下次回来,为你们完婚。”
他听了紫莲的话,便知道这件事,必定避不开。
避不开,他也没打算避,抬头正视向母亲,“孩儿明白娘亲为何要孩儿娶紫莲。”
玉娥有些错愕,她的这份私心,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正因为这份私心,她对紫莲心里有愧,所以对她特别的好,在别人看来,都认定是她对紫莲极为喜爱,除了艾姑娘没有人猜到她的用意,不料他居然说他知道为何,“你能知道些什么?”
莫问不回避母亲迷惑的眼神,“娘亲是不想孩儿有情,不想孩儿娶能让孩儿动情的女子。”
玉娥张了张唇,没能吐出一个字,后退两步,疲惫的坐回桌边圆凳,她这点心思怎么终是瞒不过聪慧的儿子,“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用再多费口舌,明天便去给你看日子。”
莫问脸色略白了白,他长这么大,就违逆过母亲一次,那就是加入‘冷剑阁’;今天怕是要有第二次了,“孩儿不能顺娘亲之意。”
“你……”他不愿意在玉娥意料之中,但儿女婚事向来由父母做主,而他从小到大,又是极为孝顺的,敢这样直接驳她,却让她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
“孩儿不能娶紫莲。”他看着母亲愤怒痛楚的眼眸,心里也痛,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语气坚定,在烛光中闪着光华的乌黑眸子直视母亲,没有退意。
玉娥气得浑身轻颤,强压着胸腔内的火,“因为小竹?”
他不是多话的人,淡淡而言,静静的看着母亲,“是。”
玉娥再也忍不得,美目一眯,扬手又要打,手掌挥到半空中转了方向,握了剑柄,剑尖指向他胸脯,剑尖随着她颤着的手不住颤动,“与其如此,我不如现在便杀了你,还落得个全尸。”说着眼圈便红了。
他盈亮的眼眸暗了下去,那年他才四岁,少有人来的家里突然来了一个青衣男子,在门外与他娘说了句什么,母亲当时便坐倒在地,久久不能回过神,直到黑衣人走了,他过去使劲摇着母亲,她才慢慢回过神,进屋收拾了两件衣裳,一手牵了他,一手抱了还在袱中的莫言上了路。
一个月后,他见到了父亲和遍体是伤的艾姑娘。
与其说是见到了父亲,不如是见到裹着残肢的父亲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