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屋主人不答应,于是和那个人打了一架。最后,就像所有故事说的那样,两个人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段我瞎说的,事实是那个人打赢了房屋主人,现在这间制炭场正式关停,所有的人偶都变成了活人,过上了自在的生活。怎么样,是不是挺老套的?”
米莉森知道林德在故作诙谐,她听懂了,意识到自己就是林德口中的人偶,而房屋主人无尚意志,与林德有过一场交锋。
她觉得自己应该迎合地笑一笑,但回忆起林德站在窗边冰冷的神情,心里却总是不安,像是后背挠不到处在瘙痒。
“你没有受伤吧?”
林德笑着朝她眨眼,“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替我担心什么?”
“真的没事吗?可你的心情不好。”
“哈,那是因为我省了一段没说呢。房屋的主人与闯进屋子的人大战三百回合,那个闯进屋子的人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米莉森睁大眼睛,她忽然伸手抓住林德的肩膀,仔细抚摸,像是在确认眼前的是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而不是什么鬼魂。
“别激动,我开玩笑的。不过让我把玩笑开完,总之那个人命不久矣,必须听到一句真心话才能痊愈。好姑娘,请你帮我个忙,讲一句真心话好吗?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
林德卖了这么大的关子,就是为了开这个玩笑。许多真相在严肃的环境下不便倾诉,却常常以玩笑话的形式表露,他这也是为了照顾朋友的尊严。
米莉森却忽然生气了。
她清瘦白皙的脸颊完全没了血色,而通红的眼眶不住流下清泪,她悲哀地喊:“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假如你真的身受重伤,却故意不说怎么办?你总是这么遥远,你从来不对我们吐露真心。林德,假如你真的受了伤,命不久矣,我往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该怎么办?”
林德沉默下去。
米莉森抬手抹过脸颊,但泪水没有断,掌心都湿润了,就换成手背,用力眨了眨眼,她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有些吓到你了。我最近有些反常,很快就好了。”
“好姑娘,你为什么道歉?我开了个烂玩笑。该道歉的是我。别担心,我真的没受伤。无上意志想伤我,还远未够班。”
米莉森破涕为笑,她在林德心目中一直沉静顽强,生于污泥,却不是莲花,而是荷叶,长在险峰,不是孤松,而是野草。这种普通人的干净生机,就像这世上所有劳动人民一样,命贱而性坚,宁折而不弯。
她是钢铁铸成的飞翼,哪怕无风也能翱翔,真心炽热、干净、明亮,但除此之外,她竟也是敏感的,一瞬息就展现情态万千,如今更显得有些脆弱。
“你特意找我,就是想问我有没有受伤吧?那你现在也看到了,我很好。只是你却并不好。”林德倚靠在长廊的书架旁,低头看着米莉森,“告诉我吧,让我替你分分忧,到底是什么事情,叫你愁眉不展?”
“我……我恐怕让你失望了。”
“这是什么话。”林德大笑,“我怎么会对你失望?”
“我的圣海出了点问题,恐惧占据了它。”
林德试探着说:“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要不你也试试?”
米莉森抬头看向他,嘴唇嗫嚅,把一句话呼之欲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