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娜回忆那天的故事，仍然觉得有趣刺激。她是梦境世界四人组里，接触林德最多的那一个。口才比波耳东好得多，因此听她的描述就让利维娅很有画面感。



利维娅很羡慕半身人陶娜。



“德·林先生应该是个好人吧。他既然是好人，那么做的事情也是善良的事业。我们应该帮帮他。”利维娅看向梦中的藏书塔，“终有一天我会抵达那里的。”



波耳东与陶娜都勉励她。



“听齐姆说，你很早就在这里了。”波耳东挠挠头，“你很忙吗？平时没怎么看到你。”



利维娅两颊通红，她总不能说，自己之前怀疑藏书塔是个纯天然无添加的邪教吧？这可不忠诚呢。



“是挺忙的。”商人之女含胡了过去，随即展颜一笑，“不过放心，以后我每天都会来。我会继续点燃烛火，你们可要小心，别被我赶上了。”



波耳东憨厚地揉了揉耳垂，羞涩地说：“我人很笨，不识字，也买不起书，肯定追不上你的啦。”



陶娜也笑着说：“没关系，我认识的词也不多。还好，艾德金先生愿意教我。”



年轻马夫的一句话让利维娅内疚得要命，她想起哥哥安德烈曾说过，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和他们一样的机会和条件。



以往利维娅不懂，她是活在金鸟笼的小鸟，不知晓森林里的同胞还需要叼树枝来建巢。



“卡平先生，你现在还住匕首滩吗？”



“叫我波耳东就行！”马夫受宠若惊，他年轻人的脸颊羞红，“以前还没人叫过我先生呢。哦，我还住在匕首滩。莫玟女士现在有点好转，城堡还是需要有人养马，她很仁慈，没有驱赶我。”



“那，波耳东，等过两天，有从深水城来的邮差，或许会找到你。”利维娅眼睛明亮，“送你一份礼物。我们都是朋友了。请不要拒绝，也原谅我的唐突。”



波耳东讷讷点头。



陶娜眼前一亮，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我也想要礼物嘛。”



看着半身人厨娘亮晶晶仿佛甲虫的眼睛，利维娅可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很高兴自己又多了一个朋友，“没问题！您也会得到礼物的！”



三个人就像加起来不超过十岁的孩子似的，隔着梦境世界银铸道路间的黑暗，笑得无忧无虑。



利维娅暗暗感慨，自己虽然足不出户，但也能做梦交友，命运还真是让人难以揣摩。



她又想到了齐姆，那个痞气的男孩和利维娅年纪相仿，性情却截然相反。



齐姆邀请商人之女私下见面，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就离开了梦境。利维娅的身体条件不允许独自出门，当然也没法和齐姆在深水城区见面。



往后几天，利维娅就再次投身学习的大业。



波耳东告诉她，积攒颅内之光并不一定需要学习理论，只需要有灵感就行，所以任何有创造性的工作都可以催生烛火。这个年轻马夫是靠给木匠当学徒工，积攒了灵感。



陶娜跟随吟游诗人学习酒馆小调和乐器，也一样能积攒烛火。



利维娅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动脑筋，人各有路。



第二天，齐姆来问她，什么时候可以见一面，利维娅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此事也只能无奈作罢。



“对了，齐姆，你是靠做什么积攒烛火的？”



齐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小声说：“学撬锁。”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雕石头。”



“您还是一位工匠学徒呀。”利维娅的语气变得宽和许多。



“对。”齐姆烦躁地说，他只是个小偷，比起真正的职业盗贼，他根本不入流，在这门臭名昭著的行业里，也属于不起眼的小虾米，根本无法在年轻漂亮的女孩面前抬起头来。



“您要加油。”利维娅勉励了一句。



往后几天，利维娅总是鼓励齐姆，让他多多努力，因为这个男孩积攒的烛火数量大大落后了，而且他好几个晚上都没出现在梦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