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叹了口气。
“有些事我没亲眼见到,是你爹后来告诉我的。”
徐夫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马车车厢里响起。
随着徐夫人的叙说,程晚的脑子里也渐渐勾勒出了徐县令和徐夫人当日的经历。
当日徐县令把宋县丞找来,是想和宋县丞商量商量,是不是要赶紧安排人手帮助城中百姓和底下各村村民离开清远县。
清远县周边全是平地,根本无险可守,只要新皇的军队突破了前头班辛城的防御,那么清远完全就是一块儿待宰的羔羊。
更要命的是,安王往班辛城增派的军队,两天后才能到清远,更别提到班辛了。
为了防止清远县的百姓被新皇的士兵屠戮,徐县令觉得很有必要让百姓们先离开清远。
如果后面他预估错误,新皇的军队没能打过来,或者安王的军队能在新皇的军队打过来前到达清远县,帮助清远县抵御敌人,那也只是多费一番功夫罢了,总比到时候百姓们无路可逃要好。
新皇根本没把安王治下的百姓当人看,他的军队对待安王治下的百姓就像是对待敌国的百姓一样。
龙椅上的这个皇上,没把他们当成他的子民。
既然皇上不把他们当子民看,那他们也就不用听皇上的话。
这是徐县令的想法,在他心里,除了家人,百姓是最重要的。
可有些人不这么想。
比如,宋县丞。
宋县丞认为新皇已经登基,这天下都是新皇的,他们和皇上对着干就是在造反。
所以宋县丞主张主动迎新皇的军队进城,将清远县置于新皇的统治之下。
如此荒唐又天真的想法,徐县令自然不同意。
可是宋县丞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大喝了一声,立马就有很多人从外面进来了。
是宋县丞的亲信、随从,被他威逼利诱的大部分衙役、以及与他相勾结的县尉。
那些人进去后二话不说就朝徐县令和徐县令身边的人动手,管家徐伯一直跟在徐县令身边,为了帮徐县令挡第一刀,当场没了命。
宋县丞突然发难,杀了徐县令和徐县令身边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徐县令等人也是实在对宋县丞没有设防,谁能想到宋县丞与县尉竟然勾结到了一起,还安排人手朝县令大人下手。
那天随侍徐县令左右的除了徐伯,还有几个家中的护卫。
徐县令当时应该是估摸着自己难逃此劫,就让两个护卫撇下他赶紧冲杀出去去给徐夫人送信。
让徐夫人立马出城。
徐夫人虽焦心徐县令的情况,但她也明白情况危急,不是显示情深义重的时候。
他们夫妻俩还有两个孩子在外面,不管怎样,总得有一个活着去见孩子,也护着孩子。
徐夫人接到信儿后,半点没敢耽搁,赶紧套车出城。
而徐县令这边,身边的几个护卫虽拼死反抗,想护着徐县令逃出去,可对方人多势众,最终护卫全部被杀,徐县令的左胸也被捅了一刀。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夫人的语气明显带着后怕。
“你爹说,他倒地后迷迷糊糊胡地听见有人跑过来和姓宋的说了句什么,然后那姓宋的就突然变得很激动。嘴里好像喊着什么‘真正立大功的时候到了,杀了姓顾的那小子,向皇上请功!’,然后姓宋的就留了俩随从收拾你爹他们的‘尸体’,急匆匆地带人出去了。”
程晚眉心一跳,那位宋县丞所提到到的“姓顾的”不会是顾晏吧?
徐知念也微张着嘴巴扭头和程晚对视,眼睛里的意思很明显:“不会是顾公子吧?”
不愧是好姐妹,想一块儿去了。
徐夫人没发现程晚和徐知念的眉眼官司,继续说起了后面发生的事。
那俩被宋县丞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