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对清河县的大牢感触很深。
调戏甚至对周如霜动手动脚的李大善人,就是死于清河县大牢之中。
很显然,牢里掌握了让你活和让你死的权力。
如果这些蛮人被抓进去,无论阿炽有没有罪,说不定都会屈打成招。
还有最主要的,赵承听到“白镜韬”这三个字,就心生怒意。
赵承最开始与白镜韬有关联,是欠了他六十两银子,而且是冒五经手。
接下来就是白镜韬带走周如霜,离开了清河县。
现在白镜韬的亲随冒五失踪,又找到了自己雇佣的蛮人身上。
如果让这些人坐实了蛮人有问题,那么说不定事情最终还会落到自己身上。
赵承觉得白镜韬这三个字似乎始终在围着自己打转,就算他知道阿炽是刚刚回到清河县的,有很大的嫌疑,却不打算说明这个情况。
“罗兄,这么简单的事情,似乎不用带回大牢去讯问了吧?如果觉得石胜的证词不值得依赖,还可以问问汛上的官吏。”
“我这仓库靠着清水河,现在春暖花开,即将进入汛期,每天都有汛上的人在河边来回巡视。”
“这些蛮人这几天有没有出去,到汛上一问便知。”
罗显威没想到赵承简单几句话,就把这些蛮人的嫌疑完全洗脱了,而且似乎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
但是这些蛮人打伤官差的事情却不能不追究,如果仅凭赵承的几句话就此撤走,未免太无官府威严。
所以罗显威沉吟了一下,没有接话,意思就是无论有没有嫌疑,今天这事情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孙安在一旁看到赵承处理此事,心中暗想,原来白公子提到的赵承,就是此人。
离开白府时,白公子诸事未提,却单单提了赵承,明确指示孙安,无须插手赵承的生活,但不许赵承踏入官场。
现在看起来,这个赵承得了县试的案首,一个贡生的身份几乎已经坐实了,如果再通过秋闱,岂不是就踏入官场了吗?
相比冒五之事,赵承的事情更令孙安上心,因为这是白公子亲自交待的。
而眼前这个事件,似乎就是一个机会。
孙安踏前一步,抢在了罗显威的前面,对赵承说道:“你说这些蛮人是你买来的?”
赵承点头道:“不错,正是在下从牙侩买回来的。”
孙安笑道:“那就好,既然是你买回来的,就是你的奴仆,这不可否认吧?”
赵承一凛,《大陈律》中有载:奴仆殴伤官差,主人亦应承担责任,律中规定是杖五十。
如果这五十杖打下去,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用说府试了,就连省试能不能参加都是一个问题了。
果然,孙安说道:“按照《大陈律》,且不说你的奴仆有没有嫌疑,就算没有,但你的奴仆殴伤官差总是事实吧?你这个主人是不是应该承担责任呢?”
“除非……”孙安看着赵承笑了笑:“除非你的奴仆受人挑唆,则与你无关,你说对吧?赵士子?”
赵承默然,他的确无言以对。
这个孙安非常毒辣,在这个关头先是坐实了他从牙侩买下蛮人的事实,接着又用殴伤官差这一条来堵他,的确把他堵得死死的。
孙安看到赵承无言以对,得意的笑笑,对罗显威说道。
“罗典史,我在冒五失踪的现场,找到了一枚银环,我怀疑是作案之人不小心遗失在那里的。”
“既然这位赵承说,他的这些奴仆这些天并无外出,那么能不能逐个核对一下呢?”
孙安说着亮出了那枚银环。
这银环只有指甲大小,上面还雕了特殊的花纹,显然是一种装饰品,类似耳环。
而这些畲族人身上和衣服上,有许多类似的银饰品。
罗典史觉得孙安的说法没有错,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