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以一县主簿的身份和前途去干这种危险到掉脑袋的事情值不值得,就算是值得,那也应该有一个等价的交换。
难道说何主簿的身份前途和身家性命就值这么两封金条?真是太可笑了!
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何主簿宁愿不要金条,只要白公子的一次接见就够了。
但现实就是这样,何主簿拼了身家性命做这些勾当,也只能见一个奴仆一面罢了,所有的努力只换来两封金条。
何主簿叹了一口气,袖子从桌面上拂过,两封金条已经不见。
虽然没有入白公子的眼,但有了这次,说不定就还有下次,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冒五办完了这件事,就顺着街道直奔向清河县的北门,要连夜离开这里。
虽然他只是一个奴仆的身份,没有参加过科举,但不代表他不了解这里边的道道。
赵承过了正场,就再无黜落的可能了,最大的变化也只是名次的变动,而主考官沈原已经引起了警觉,没必要为了前后名次去冒这个险。
清河县县试的插手算是失败了,但冒五并不紧张,县试之后的一个月就是府试,两场试统称为解试,过了这两场试,才能称为贡生,或曰乡贡。
最终才有资格去上京参加由中书省举行的会试,也称为省试。
冒五心情轻松的很,白公子想要成全一个人,往往只需要一句话。若是白公子想踩一个人,连一句话都不用说,这个人一定会被踩死。
很快到了北城门,夜间城门是禁止通行的,但那仅仅是针对普通百姓而言,像冒五这种人,怀里的令牌一掏一大把,什么身份都有,所以宵禁对他来说是根本不存在的。
冒五伸手从怀里随便抓出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正面刻着一只猛虎,背面刻的是“大陈西军边镇兵曹参军”字样。
到了城门口,值夜的士兵拦住了冒五的去路:“什么人?胆敢无视宵禁之令?”
冒五把那块令牌拿在手中,向着几个士兵一亮:“某乃是西军边镇兵曹参军,有机密军事勾当,如今奉命出城,速速开城门!”
守城士兵举着火把仔细看了一遍令牌上的字之后,嘀咕道:“原来是兵曹参军,不知道有什么紧急军务,耽搁不得。”
于是这个守城士兵用手中的长矛敲了敲城墙,向上面喊道:“是紧急军务,放闸门!”
夜间城门是不开的,但是有一个小闸门,仅容一人通过,开闭的锁链设在城楼之上。
随着一阵机括的声响嘎嘎作响,小闸门放了下来,冒五昂首阔步便出了城,直奔城外的小山岗,那里有一个人在等他。
小山岗并不高,只有五十多米,顶多算是个丘陵,站在小山岗上,若是白天,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官道上往来的行人。
这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了,无星无月,四野更是一片漆黑。
冒五在山岗下拢了一堆柴火,用火折子点燃,坐在火堆边取暖。
如果不是约好今夜在此交接,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出城来的。
但是白公子那边早有急令,今天夜里将有一位重要人物在此与他交接,所以无论如何冒五也得出城等候。
夜风颇为寒冷,但好在并没等多长时间,冒五就见到远处一辆挂着灯笼的马车随着一阵銮铃声渐渐走近。
这个时候应该是刚刚吃晚饭的时间,有贪黑赶路的旅人要赶到清河县,往往也会在这个时间点入城。
虽然城门关闭了,但是总有办法进去的。
冒五不知道这辆马车到底是不是与自己进行交接的人,又不敢乱问乱认,免得暴露了自己。
正在难捱的时候,忽然听到马车里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篝火边坐着的,可是冒兄?”
冒五一听立刻知道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了,连忙站起身去迎接。
马车就停在了路边,从车厢里跳下一个瘦长的身影。
直到这人走到近前,冒五才借着篝火的光芒看清,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似乎有三十六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