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河县出发,一路向北,沿官道而行,越是向北,天气就越是寒冷,常常刮起了西北风,寒气逼人。
白镜韬的车队又扩大了许多,除了原本的家丁之外,又增加了一队厨子,一队马夫,一队侍女,还有一队杂役。
马车也曾经到了七辆之多,除了周如霜单独一辆之外,白镜韬往往与孟致远合乘一辆,东先生单乘一辆。
另外的四辆全都是本次行程的“辎重”,还有白镜韬此去沛县挖回来的石碑,都在马车上装载,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上京而去。
陈朝虽起兵于陈,然平定天下之后,却建有三京,上京位于渤海,终日苦寒乃是极北之地,中京位于燕州,下京位于金陵。
三京之中,以上京为大,大陈的王廷就设在上京。
虽然文武百官已经多次提议,要将都城移至中京或下京,但都被当今皇帝所拒绝。
并且皇帝陛下说道:“若非朕守上京,只怕这片苦寒之地,早晚要丢掉。”
“不如把京城就建在这里,这样才能守住国门。”
从此,再无大臣劝议迁都一事。
清河县属于兖州,距离上京还有千里之遥,这一路回程,按照白镜韬的走法,恐怕要大半年的时间。
孟致远在马车里伸了个懒腰,掀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已经出了兖州地界,道路两旁枯草萋萋,偶尔车辙中可见碎冰,天气极为寒冷。
“白老六,你天天写这些东西烦不烦啊?”
白镜韬头都不抬,仍然一心一意的描摹碑帖。虽然马车颠簸晃动,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笔迹。
“这些日子郡主怎么样?”白镜韬问了一句。
自从他们带着周如霜和东先生踏上返回上京的路程后,周如霜的精神状态就日渐衰落下来。
为此东先生、白镜韬和孟致远想尽了办法,想要让周如霜振作起来,但是收效甚微。
孟致远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郡主的心思显然都在那个赵承的身上。”
白镜韬只觉得内心一阵烦躁,刚刚落笔就形成了一个黑点,这张字帖就算是摹坏了。
他索性把笔掷在一旁,对孟致远说道。
“致远,你实话实说,那个赵承到底哪里好?为何郡主对他总是念念不忘?”
孟致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郡主再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病倒。”
白镜韬无奈叹了口气。
忽然,笛声悠悠的响起,仍然是那《回梦游仙》。
“上京形势复杂,各个势力盘根错节,如果郡主不振作起来的话,恐怕一到上京就会被盯上。”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但是难免有些人还在关注着这些,郡主回京,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孟致远分析得比较透彻,白镜韬也知道孟致远说得对,可他还是想带着周如霜一起回到上京。
“我去劝劝郡主。”白镜韬叫停了马车,从车厢中走下来,往周如霜所在的马车走去。
天气寒冷,白镜韬刚走了几步,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他走到车厢边,说道:“郡主,不知郡主这几天考虑得怎么样了?是去孟致远那里,还是去我那里?”
白镜韬说的是对周如霜落脚处的安排,因为周如霜的身份敏感,只有在白孟两家,白镜韬才放心得下,而且私下里,他更喜欢让周如霜跟自己在一起。
笛声停了下来,车厢中传来周如霜有些清冷的声音:“我想独自一人居住。”
白镜韬皱了皱眉头:“郡主,要知道你的身份特别敏感,一旦回到上京,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如果被他们联想到鲁王……”
周如霜反问道:“那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就让我在清河县安安静静的生活不好吗?”
白镜韬把衣上的衣衫裹紧了一些,边走边说道:“郡主回京,是鲁王遗策的安排,我们做为鲁王的追随者,自然要遵从鲁王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