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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安慰,一边有些丧气地放下茶壶,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往床边走。



忽然,一股香喷喷的气味窜进了鼻尖。



疑心是自己闻错了,姜毓宁赶紧贴到窗边又吸了吸鼻子,像是肉香。



圆溜溜的大眼睛骤然一亮,她立刻扔了被子,裹上床头的兔毛裘衣,轻声走到门边,踮着脚拉开门闩。



深夜风大,一推开门板,便卷进来一阵裹着粗雪的寒风,扑得她睁不开眼睛。



可那香味却更浓郁了,像是有谁在烤肉。



姜毓宁高兴地在心里欢呼一声,缩着身子往外走。



院子里一片空寂,除了不甚皎洁的月,连一盏灯都没点。



雪渐渐停了,廊下积雪颇厚,姜毓宁忘记换靴子,穿着的软面睡鞋没几步就湿透了,冻得她直哆嗦。



循着那烤肉香,她来到一颗光秃秃的老树下。



越过稀疏的秃枝,是一侧高大的院墙,姜毓宁仰头看过去,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院墙的另一边,竟有晕黄温暖的光,积聚在一起,几乎把月色都盖过去。



姜毓宁仰着头看了许久,直到脖颈和眼睛都有些酸疼,她才收回视线,转去看身旁的老树。



树干很粗,树枝不多但很壮,有几枝垂下来,好像抬手就能够到似的。



姜毓宁摸了摸肚子,又使劲嗅了口那边飘来的肉香,十分利落地攀上了树干,她紧紧握着枝丫,借着那光亮往院墙的另一边望——



一墙之隔,隔壁的院子干净明亮,院中架着火炉,两个下人正摆弄着一只烤羊,一旁的翘角亭内摆着桌椅,桌上是已经温好的酒水,像是在等着谁来。



听到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趴在高高的树枝上,正专心往下瞧烤全羊的姜毓宁一个机灵,把脑袋低了低,藏在树枝后瞪大了眼睛不敢喘气,像一只不聪明的小贼。



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拨开挡眼的树枝,只见两个衣着富贵的男人一前一后地步入了隔壁小院。



虽然从她的角度看不见正脸,但姜毓宁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了前面那人身上。



他裹着一身暗色的裘衣,看起来很年轻,身高腿长,脊背挺拔,明明步子不大,却好似带起了一阵冷肃的风。



“见过公子。”



原本侍弄烤全羊的两个侍从闻声停下手中动作,转向院门的方向,对着迎面走来的少年齐齐拱手行礼。



沈让嗯了一声,两人便识趣退下。



他走到石桌边上坐下,不必吩咐,跟在身边的贴身护卫樊肃已经上前一步,姿态恭敬地替他斟了一杯酒,“殿下,先喝杯热酒暖暖身。”



沈让先前吩咐过,出了京,一律称呼他为公子,但像樊肃这等贴身跟随他的,还是习惯称呼他为殿下。



沈让并未纠正,只点了点头。



樊肃忙把酒杯递过去。



樊肃今年已有二十二岁,比坐着的沈让年长八岁,身形个头亦高壮不少。



但沈让姿态从容淡然,修长的手指接过酒杯,举手投足尽显上位者的矜贵冷傲。



樊肃眼皮微垂,视线只停留在他的胸口以下。



沈让端着酒杯没着急喝,先问了一句,“查的如何了?”



“回殿下,别院附近都已经查过了,并无危险。”樊肃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递,“这是属下画的地形图。”



沈让没接,用眼神示意他先搁到桌上,一边酌饮一边吩咐,“既如此,我听你大致说说便可。”



“是。”



樊肃撂下那信,同沈让讲起此时他们所居的这个别院。



说是别院,实际上从前只是个荒废的乡下庄子,樊肃半年前叫人买下来,加以修缮,用作沈让在城郊的落脚处。



自然,周围一圈的街坊四邻,也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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