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来,徐家村里那些住在窝棚的村民也在紧张应对。
窝棚外晾晒的衣服被风吹得乱飞,桃儿娘挺着肚子去收东西,可风大,一不小心几件衣服就被卷落在一人多高的土坎下。
此时田桃儿又不在家,正带着弟弟妹妹在田坎上飞奔,她们是去检查青储池上的草帘。
桃儿娘只能自己绕下去捡。
旁边,邻居秦氏的小儿媳跑过来:“桃儿娘,你别动,小心摔了,我去帮你捡!”
桃儿娘迟疑一下:“多谢了!”
她很是讨人厌秦氏的小偷小摸,但对这个小媳妇有些同情。
两家隔得近,窝棚又不隔音,只要大声说话总能听到。
从秦氏对这个小儿媳日常对话中能知道,徐根庆跟莲花成亲已经三年,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徐根庆平时虽然没有在外显露什么,可婆婆秦氏没少责骂,说她是只吃食不下蛋的鸡。
同情归同情,有秦氏在,桃儿娘也没有跟莲花说过话。
今天,恐怕是秦氏没在家,莲花才过来。
果然,就在莲花从地坎下面捡到衣服上来,就听到秦氏的声音从窝棚后传出:“你干啥?莲花你在干啥?你拿的是哪个野男人的衣服!”
莲花赶紧把捡回来的衣服塞进桃儿娘怀里,低着头小跑回自家窝棚。
此时,秦氏的喊声已经近了:“莲花,你这个吃家饭、拉野屎的,我一把年纪还在外面捡柴,把你养成千金大小姐。你倒好,帮起外人干活。”
秦氏背着篓子,里面装着半篓松松垮垮的竹叶,手上还用树枝插着一串引火的笋壳,气势汹汹的回来。
到了家也不进去,只管站在两家公用的小晒坝上高声骂着。
桃儿娘忍不住出声道:“莲花她婆婆,你别对着孩子喊,莲花是见我不方便帮忙捡一件衣服。”
秦氏正憋着一肚子火气,见她搭话立即斜着眼睛瞪过来:“哟!我骂我儿媳关你屁事,要你搭话。”
桃儿娘知道秦氏前些时候挨过打,不敢再挑事,可总少不了故意高声谩骂几句给自己听。
不过有江村长压着,她也只有这个本事了。
桃儿娘想回她几句,可又想到要是秦氏在自己这里吃亏,又要找莲花出气。
莲花是个好心的,自己不能让她难做人,于是桃儿娘只能转头回去,不再搭理秦氏。
秦氏见桃儿娘不说话就走,顿时感觉大获全胜,昂着头就回到自家窝棚。
沟渠边,田贵跟徐根生在使劲挖着堰坎,留出溢水口,让堰坝能蓄水又不至于被山洪冲毁。
两人正忙着,徐根庆扛着锄头过来:“田贵,要不要我帮忙?”
田贵瞟他一眼,自从秦氏挨打,这人就跟自家没说过话,现在过来干啥?
他正想拒绝,徐根生已经开口:“根庆哥,你是在大磨上睡醒,想转了啊,是不是家里没粮吃了?”
他早就看明白,徐根庆是想跟自己几个混。
自从村里跟着婶子卖过青粮,各家又分到粮食,徐根庆就有些坐不住,好几次凑过来想套近乎。
都是本村本家,若是徐根庆真的不跟江婶子作怪,他也是愿意留。
只是……嘿嘿,哪里能轻易就收,自己这嘴肯定要先说个痛快。
被徐根生戳破心思,徐根庆还是镇定道:“说啥话,我也是这个村的,这里有堰坝我也可以用!”
徐根生嘴巴一歪:“徐根庆,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一个村的就可以用,你的意思是不出力就想跟着吃白食?”
徐根庆被说得脸有点红:“谁要吃白食,我这不就来了吗?”
徐根生也来了劲:“你这话又不对了,来了不等于要做事,不做事那还是吃白食。你这时候不就还站着!”
徐根庆知道跟这专门磨牙的说不过,扑腾一声跳进齐膝深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