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一盆菊花要砸到卫玉头上,明掌柜眼疾手快,猛地把卫玉往旁边一拉,又一个旋身抬腿踢了过去。
啪地声响,花盆被踹飞出去,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卫玉住脚,抬头看向楼上。
明俪惊魂稳定,竖着眼睛骂道:“他娘的!是谁这么不长眼,光天化日是想杀人害命么?”
楼上的人听见动静,探头看过来,却满脸的疑惑,问道:“怎么了?”
明俪指着那花盆道:“少装糊涂,是谁把这个东西推下来的?”
那人已经认出是明俪,忙说道:“原来是明掌柜,这、方才没有人在这里……又说什么推下去?”看明白地上的花盆,慌忙又解释:“明掌柜息怒,想必是花盆放的不妥当,被风吹下去的。”
“放屁,哪里来的风?”明俪愤愤然,又看卫玉。
卫玉打量楼上情形,又扫了眼那摔碎的花盆,若有所思:“大概是巧合,不必计较。”
明俪瞪大双眼,见周围许多人都盯着看,便退一步又指了指楼上那人道:“这次算你走运,以后且仔细!”
卫玉想到明俪方才那一脚干净利落,眼中含笑道:“明掌柜原来会武功的么?好出色的身手。”
“不算什么,”明俪嗤了声,说道:“不过是些三脚猫的粗浅功夫,上不了台面。”
“太过自谦,可知这已经是极难得的了,如明掌柜这样文武双全的美貌女子,放眼天下只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明俪心里对她其实是有些提防的,可听了这句,仍是忍不住心花怒放,乐不可支:“这可不敢当,卫巡检莫要折煞我了。”
此刻徐家已经在望,果然如明俪所说,车马把半条街都塞住了。毕竟是长怀县首富,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迟来的马车都不得进入,宾客纷纷下车步行。
明俪心情极佳,眉眼生风:“瞧,我说什么来着。今日只怕是半个县城有头脸的人物都到了。”
徐府后厨。
几个竹笼排在墙根儿,笼子里发出唧唧喳喳的叫声,时不时翅膀挣扎,扑棱棱地响。
那是一笼子的黄雀。
县内几乎人人皆知,徐老爷最爱吃黄雀卷。
把黄雀拔毛去除内脏,肉剁碎,加葱花,盐,香油等调料,用面皮包裹卷成长条卷,下油锅炸到酥脆金黄。
今日既然是公子大喜,宾客们也有口福了,什么山珍海味,参鲍翅肚,应有尽有。
明俪因在纯阳宫耽误,已经是来的迟了,同卫玉进门之时,丫鬟们正在上的是一道蒸红膏蟹。
将极肥极大的雌蟹拆开,取出蟹黄,以花生油拌好,重新安顿入蟹壳内。
蟹身蟹爪处理干净摆盘,加葱姜等,入蒸笼大火蒸熟,在用姜醋等淋之,卖相红红的极诱人,味道浓郁而鲜美。
诸位客人见状,无不垂涎欲滴,纷纷称赞,恨不得立刻大快朵颐。
明俪却不为所动,甚至对卫玉道:“这若是小九曜经手,必定好吃百倍。”
卫玉看着那红蟹,又看周围宾主尽欢的繁盛之状,这徐家今日大喜,就如同这蒸红膏蟹一样煊赫,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到明日,偌大宅邸变成死宅,就如同这红膏蟹被拆杀殆尽一般。
卫玉问:“对了,这里可有一种……叫‘黄雀卷’的?”
明俪眨了眨眼,略略诧异:“您也知道?我只听说徐掌柜最爱吃这个,至于今儿有没有,却不晓得。”
卫玉记得徐家灭门案的详细。
案发时在夜晚,而在事发后,豫州府的仵作仔细查验,却是从桌上的一道叫黄雀卷的菜中,验出了□□。
这么看来,中午的这些饭食应该无碍。
明掌柜因见卫玉特意询问,便拦了个丫鬟问她,那丫头说道:“确实是有,不过都在厨房内还没有杀,要到晚上才料理了炸呢。”
明俪才要叫丫鬟去,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