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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参将亦大声道:“不可胡说!”
邹彦却讶异地望向卫玉。
卫玉抬手向下压了压:“各位稍安勿躁,我自然不会相信邹彦的话,毕竟黄总镇一关之主将,且又忠勇,说他投敌连三岁小儿也不会相信。”
黄士铎绷着心弦,情急催促道:“卫大人,你是何意直说罢了。”
“我是说,黄总镇不是,那别人呢?邹彦是不是故意以黄总镇来掩护真正是细作的那人?”
众人听到这句,顿时悚然。
黄士铎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卫玉扫过周围众人,淡淡道:“比如近来野狼关派兵出城,是否屡遭伏击?就像是宿九曜他们这一队斥候……是不是真有那么巧合?亦或者是西狄人内应外合互相配合,故意害关内将士送死?”
直到听到此时,黄士铎才算彻底恍然。
卫玉找出了城内细作,本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追究罪责,自己身为最高长官,竟不能察觉,已经是大罪。
偏偏邹彦竟要拉他下水。
黄士铎本来以为卫玉要借此为难自己。
可卫玉居然说起了宿九曜。
而宿九曜……
黄士铎心中急转,才算想起卫玉先前跟自己说过的所谓“有无网开一面的法子”。
他依稀猜到了卫玉的意思。
“卫大人你说的是……”黄总镇把心一横,沉声道:“难道那胡翔就是邹彦的同谋?”
胡翔原先见跟自己无关,本正要走,听到这里,汗毛倒竖。
卫玉的唇边勾出一抹极难被发现的笑意:“我不敢便如此说,但一切太过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而已。比如方才邹彦一心要杀宿九曜,是不是因为宿九曜几乎要了胡翔的性命呢?毕竟如果没有了胡翔这个内应,自然比没了一个细作更加损失惨重。”
这一番话简直是醍醐灌顶,杀人诛心。
本来不信胡翔是西狄细作的将士,听到这里也悚然惊动了。
胡翔又气又疼,颤巍巍道:“一派胡言!”
邹彦瞪大了双眼,想要辩解,却又并未出声,但也不用他开口了,黄士铎心头转念,立刻喝道:“还是卫巡检目光如炬,洞察入微!我也早就怀疑胡翔此人……如今看来,他果然是大有嫌疑。”
本来看在胡翔在州内做官的族叔的份上,黄士铎是要偏向胡翔的。
而且他心里清楚,胡翔不可能是投向西狄。
但现在这情势,这锅不是胡翔背,就得是自己了。
卫玉明明一心要护着宿九曜逃脱罪名,奈何犯上之罪铁板钉钉,绝无别的法子。
但卫玉竟能未卜先知,从军中找出一个潜伏极深的细作邹彦。
由此,如果胡翔再背一个西狄细作的罪名,那么宿九曜就算打死了胡翔,那也非但无罪,反而有功了。
黄士铎飞快想通其中的利害,反正如今胡翔已经被打残,几乎半死……又有巡按御史出面,那也顾不得别的了。
于是命人速速将邹彦拿下,把胡翔亦关押起来,跟随胡翔那般亲信,本是趋利之徒,如今听是这般大罪,哪里还敢吱声。
校场逐渐安静,黄士铎看向卫玉。
这位卫巡按,看着年纪不大,相貌端秀性子温文,没想到如此厉害。
之前纪王殿下没有入主东宫之时,只听闻也是个温柔和善并不显山露水的主儿,如今看到卫巡按的行事为人,外文弱而内狠辣精明,可见纪王也一定是个不可小觑大有可为的,起先种种所谓的“不起眼”,也不过是藏锋而已。
军医将宿九曜的血衣小心翼翼地褪下。
飞廉流着泪,帮着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猫爷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小九爷的手。
安县丞站在旁边,看的触目惊心,他本来是因为看不得外头的打打杀杀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