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睁开眼没看见杜若,她有点意外,但也没多想,她早说过,她睡觉时,杜若可自行去歇息。
“杜若!”唤了一声,甄青殷推开帐幔,惺忪睡眼对上一双漆黑含笑的眸子。
太子正手捧一,回头看她,嗓音温润:“醒了?”
甄青殷一僵,昨日迷乱的画面不期然浮现眼前,她忙低头拢好松松垮垮的寝衣,掩住身上印记,想屈于东宫太子的淫威屈膝行礼吧,膝盖实在弯不下去,嘴巴也像缝住了似的张不开。
她淡淡瞥一眼太子,折身去净房。
太子捧着书的手微顿。
还在生气呢。
他转过头,漫不经心翻过一页书。
宫娥们捧着热水、帕子等梳洗的工具进来,见此情景,默默地翩然飘过,谁敢嘲笑太子一到了甄小娘子跟前就跟拔了牙的老虎般,半点脾气不敢有?
一刻钟后,甄青殷梳洗完出来,见那身影仍一动不动坐在她的书案前,忍不住抱怨:“太子怎地还在此处?”
他倒是越来越不见外。
上一回在春狩营地,她起床梳洗,他还知道避到帐篷外去。
今儿连避都不避了。
真会顺杆子爬,亲过一回,就从男朋友自动升级成同居男友了?
“孤来等你用早膳,”太子坐着没动,仿佛百忙之中抽空斜过来一眼,随即低头,继续忙着看书,用随意的口吻道,“你忙你的,不着急。”
甄青殷看眼窗外升得老高的日头,这都上午九点到十点了吧?他还等着她,一直没用早膳?
她干站了五秒钟,免不了装腔作势羞怯道:“臣女尚未梳头换衣,可是殿下这般瞧着,我,我害羞。”
说罢,果真害羞似的用寝衣宽大的袖子遮了脸。
太子:“……”
害羞什么?
她哪里不是他的?
昨儿也只是恼,未见她羞怯。
罢了,她还在生气,等她消气再说。太子起身,肃了脸色问:“你常看佛经?”
他手中握的那卷书,正是佛家经文。
甄青殷一愣,不知他怎突然问这个,思维一时跟不上:“母亲礼佛,故而跟着看看。”
“大景佛家兴盛,父皇和母后也常去佛寺,但以后不准你看了,你房里的佛经,孤先搬走。”太子不容拒绝地说道。
甄青殷的视线朝书架上一扫,不由一惊,杜若早先整理好的书架,有一半空了,那一半放的正好全是佛经。
这是先斩后奏?
她暗暗生了怒,皱眉问:“为何不准我看?”
“别人看佛经,是诚心礼佛,你呢,看佛经时,脑子里想的全是孤,对佛祖不敬,故而不准你看。”太子带走手中最后一卷佛经,转身出门,留下一句,“孤在膳厅等你。”
以后读佛经时,记起他这句话,想起他是怎么吻她的,看她怎么静心。还是别亵渎佛祖了。
甄青殷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有所指,不由啐一声,随手抓了一朵带玻璃珠子的绢花砸向太子。
“休要胡说!”
可惜力气小,没砸中。
她眼睁睁瞪着太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回眸一看,宫娥们全都低下头,肩膀耸动,显然是在憋笑。
甄青殷脸颊通红。
一大早被太子阴阳思春,别提多恼羞成怒。
杜若掩唇笑,姑娘和太子在一起时,总是生龙活虎。
两人到底没能一道用早膳,因甄青殷故意磨磨蹭蹭,磨蹭到快到午时才唤宫娥上午膳。
其实她对那些经书没什么兴趣,只是恼太子不经过她同意,擅自收走她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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