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万事都依皇后的,唯独太子娶太子妃这事上,与皇后意见相左。
他含糊其辞道:“急什么,太子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儿,总要娶个他自己心仪的,夫妻方能举案齐眉、夫唱妇随,就如朕和皇后这般。”
太子肉麻地稳坐着不动。
在皇帝皇后同时出现的场合,皇贵妃向来不会多嘴。
皇后嗔瞪皇帝一眼,瞥了眼神游太虚的皇贵妃,心里叹气:“罢了,你们父子俩打什么主意,臣妾也不管了。”
太子极羡慕父皇和母后的相互信任、不离不弃,将来娶妻,必然也要娶个与自己两情相悦的。
因此,父皇虽肉麻,他的话,他却是认同的,便没有多说什么。
眼看这一关过了,他叫人送上梅花。
皇后便知,太子没有彻底恼了晁国公府。
她夸梅花开得好,还要晁国公夫人多送些进宫,极力转圜。
皇贵妃感激涕零:“承蒙皇后娘娘不嫌弃,回宫臣妾就写信给嫂子,嫂子能送梅花献给皇后娘娘,定是极荣幸的。”
一通哄,皇帝眼里的杀气总算全数消散。
一家四口闲话家常,用了午膳,各自散去。
皇帝非要皇后亲自送他去御书房,半道上突地问:“太子就要及冠了,及冠之后娶亲,以后便不能这般承欢你的膝下。他底下的五皇子、八公主,与你不亲近。不如叫你娘家送个女孩进宫,也好陪陪你。”
“皇上怎地想起这茬?”
皇帝拍拍皇后的手,温声说:“朝廷事务繁忙,朕难免有顾及不上你的时候,有个孩子陪陪你,免得你寂寞无聊,想朕。”
“去你的!都当外祖父了,还这般不着调!”皇后啐了声,“罢了,叫人家爹娘与孩子骨肉分离,人家爹娘舍不得,臣妾也于心不忍。”
“他们能把孩子送进宫,来陪朕的皇后,是他们的体面,欢喜还来不及,哪里会舍不得。”
皇后见他坚持,只得道:“赶明儿,臣妾叫嫂子进宫来问问。”
太子体内又燥了起来。
一路吹冷风,用两条腿走回东宫。
迎头撞见冯有喜,他压着火气,心平气和问:“事情办得如何?”
冯有喜行礼,压低声音道:“上午老国公唤了四个儿子、四个儿媳,共同商讨怎么处置宋三姑娘。晁国公夫妇建议送回老家,二房不答应,还想赌一赌,让晁国公向皇贵妃娘娘求求情,送到东宫来。三房是庶出,不敢出头。四房老爷混不吝,偏又胆小怕事,叫喊一根绳子把宋三勒死了,免得她带累国公府……”
“嗯,结果呢?”太子没跨进东宫门槛,就站在大门口吹冷风。
凉沁沁的风灌进脖子,他眼里才能保持平静。
冯有喜冻得缩了缩肩膀,继续道:“结果,那宋三姑娘正躲窗户根儿底下偷听,一听四老爷要勒死她,老国公不吭声,慌得回房,绞了头发,嚷嚷着要出家。老国公一行人赶去时,头发已经绞了大半,都见头皮了,没辙,先送去城外庵里出家吧。”
“出家也好,小命保住了。”
总不能真抬进东宫,天天恶心他。
太子浑身舒泰,这才撩袍子,抬脚踏进门槛。
冯有喜忙跟上:“谁说不是呢?亏老国公和晁国公不是糊涂人。”
若拖拖拉拉的,等到溺爱儿子的皇上出手,不见血不能罢手。
太子丢开这事,话锋一转,问:“甄小娘子呢?”
怎么又问甄家小娘子?这一天到底要问几遍啊!冯有喜绊到了门槛,抓住门框,稳住。
“回禀殿下,甄家小娘子仍住在晁国公府,上午和缃表姑娘一起玩游戏,是个奴才没见过的,叫什么跳棋。”
“跳棋?怎么玩?”太子感兴趣地问。
冯有喜嘴巴发苦:“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打听。”
还没进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