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有时候长达数载乃至十数载,也许那德高望重的相公本不愿毁诺,可生老病死,由不得己愿,换一位宰执过来,又是怎样的态度就说不准了……
而眼前这位年轻的相公,无论是从年纪、地位还是权势保障来说,都是最好的合作对象,乜罗此时此刻甚至萌生出一种庆幸之感。
如果有朝一日,他的成就远远超出了今日河东番部首领,那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到这里,他干脆拜倒:“下官愿追随狄相公,平李贼,建功勋!”
“好!”
狄进探手,将他扶起,拍了拍肩膀:“立功之人,朝廷绝不会吝啬赏赐,有朝一日,你若得赐姓,回归汉家苗裔,我亦是欣慰的!”
汉化的夷族首领,多有赐姓,李元昊开国之初,就摒弃了前唐赐予的李姓,转而自己的党项姓氏,乜罗却很愿意得到朝廷支持,赶忙道:“此前李贼派出使者,为下官所拒,此獠定不死心,下官是否要与李贼虚与委蛇?”
“不必!”
这件事同判孙霖早就禀告过,狄进早有打算:“麟州的事情肯定已经传入李德明的耳中,如今雁门关外,辽军偃旗息鼓,不敢犯我边疆,番人各部又不如他所愿生乱,此人再也无力入侵军备森严的河东了。”
或许对于这个年代的人,不算什么,但狄进很清楚,从今时起,就不再是宋朝边境要防范西夏人的侵扰,而是夏州的李氏一族,开始提心吊胆的担心被灭了。
攻守之势异也,这是战略上的巨大胜利!
“那我能做什么?”
乜罗损了根基,追随新主,立功之心迫切,但很快发现,他除了配合高僧,进一步安抚番人部落,不被西夏利用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作用,心中不禁焦急起来,想了又想,狠下心来:“狄相公,对于‘组织’有何看法?”
“‘组织’是朝廷近来追查的势力,里面的贼人,多有大恶!”
狄进语气依旧平和:“听说你是‘组织’的称号成员‘禄和’,若提供情报,来日能将贼子一网打尽,也是功劳一件!”
乜罗紧张起来,赶忙道:“下官虽有称号,但参与的事情很少,也就限于河东番人部族内……”
狄进淡然道:“此前‘长春’想要投靠朝廷,我没有接受,那等在江南残害无辜,十恶不赦之辈,现在想要安度晚年,便是对枉死者的不公!而你虽在‘组织’效力,却终究没有伤天害理的举动,不仅如此,‘锦夜’此前要以你的性命,引我这位新任的麟州知州入局!”
乜罗怔了怔,他当局者迷,却也一点就透:“他竟敢这么做?是了,他是敢的,这个刽子手是个疯子,‘组织’里的人在他眼中,都是叛徒,随时可以处刑!”
狄进眉头微扬:“这是伱对‘锦夜’的印象?如此滥杀之人,为何能成为‘组织’的行刑者?”
“下官原本也有不解……”
乜罗嘶声道:“但这一任‘司命’对我等下了‘索魂钩’,就是为了防备我们叛逃,此事极为隐蔽,一旦揭晓,只会催逼出更多的叛徒!而‘锦夜’却是知道的,连‘司命’都如此防备叛徒,他自然越来越肆无忌惮,只要有一丝怀疑,都能定罪!”
很难说这些“组织”的成员是先有异心,还是被“锦夜”这等执法者逼成了叛徒,毕竟论迹不论心,结果都是背叛,照这么看来,“锦夜”的业绩还越来越好了。
“这种统治显然不能长久,‘司命’是历代传承,至今到了第四任,此人难道就意识不到这点么?”
狄进能够理解执法者的逻辑,却对“司命”那位领袖的所想有些奇怪,问道:“在你的印象中,‘司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咕嘟!”
乜罗提起“锦夜”咬牙切齿,恨意表露无遗,但说到“司命”,竟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缓缓道:“不敢瞒相公,下官的药理所学皆是得传于‘司命’,然并未亲眼见过这个人,倒是有一种感觉,那段时间‘司命’一直在我身边……”
狄进道:“易容乔装,藏身左右?”
“不!不是!”
乜罗嘴唇轻颤,组织了半晌语言,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不知该怎么说,那种感觉十分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