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尴尬,韩纲当然暗自高兴。
但狄进下一句话,就让他高兴不起来了:“我今晚会在并州驿站休息一晚,明日赶往忻州,你们将备征将领的合适人选初步定下,明早交予我!”
两人一怔,刘光顺小心翼翼地道:“狄相公,这人选由我们举荐,是不是……”
狄进淡淡地道:“这本就是机宜文字的分内职责,我此前询问伱们山川地势、番人部落、辽夏动向,你们一问三不知,现在各州将领,难不成也不知?”
刘光顺赶忙闭嘴,不敢吱声。
韩纲则梗着脖子道:“可马上就放衙了,狄相公明早就要,未免太过仓促,我们实在难办……”
“难办?那就别办了!”
狄进声音终于冷下:“我麾下从不要虚度时日,畏惧怕事,只知推诿责任的无能之辈!”
“你!”
韩纲面色立变,即便是对下属,官场上也很少有这么训斥的,刚准备据理力争,突然想到此人有便宜行事之权,真要惹怒了,让他们两个滚蛋,确实是能够办到的。
真要那般,灰溜溜地调去别的地方,必然是履历上的污点,前程也就基本毁了……
于是乎,他不得不把话咽了回去,胸膛里的气一路向下,在身后委委屈屈地放了。
对于两人的反应,狄进不再理会,一夹马腹,直接朝前而去。
车队也重新启程,朝着驿馆而去。
显然,为了争取时间,他是真的过家门而不入,连狄家都不回了。
“送相公!”“送相公……”
刘光顺在后面高声行礼,韩纲同样有气无力地唤了声,恨恨地目送对方的车队消失,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堂堂经略相公,手下无人可用,神气什么!”
“咳咳!”
刘光顺眼皮子狂跳,赶忙看向身后,吩咐道:“你们退下吧!”
“是!”
胥吏们巴不得如此,懒懒散散地行礼,甩着膀子离开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们上面的大官斗去,反正怎么惩戒,也落不到他们这些小虾米头上。
眼见这群人离开,刘光顺凑到韩纲面前,低声道:“狄相公如此恼怒,此事恐怕难以善了,还望大公子速去请教韩公!”
“你什么意思?”
韩纲不高兴了,难道他是只靠父亲的无能之辈么,咬牙切齿地道:“他恼怒又如何?不还是在找借口为难我们么?难不成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们的差遣除了?”
刘光顺苦笑:“大公子,我们没必要跟狄相公硬顶啊……”
县官不如现管,如果不是韩亿任知州,他也没必要巴结韩纲这个纨绔子,之前韩纲打招呼时,刘光顺就不愿意和那位风头正盛的经略相公对着干,但仔细想了想,以自己的能力,就算巴结过去,对方也不见得能看得上,还是将韩家这条线牢牢稳固再说。
可现在见面后,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强势,高估了韩家的威势,别说韩纲了,就算是老而弥坚的韩亿,恐怕都不是这位圣眷正隆的小辈对手,稍有不慎,自己更是会沦为第一个倒下的炮灰……
在刘光顺苦口婆心的劝说下,韩纲终于应下:“行了,你不必多言,不就是要各地将领的名单么?我们今晚拟定便是!记住,一定要论资排辈,万万不能让那些年轻之辈幸进!河东各州,有谁能担当对辽……对夏的重担?”
刘光顺仿佛没有听出来话语里的阴阳怪气,缓缓地道:“丰州兵马钤辖康德舆,字世基,其父曾奇袭李继迁,擒其母妻,立下大功,若论对夏贼,他是最合适的,只不过……”
“这个人选好!”
韩纲还没听完,就眼睛一亮,急急地问道:“这位康将军年长么?是何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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