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就大小而言,这座新的宅院,并不比锦绣巷的大多少,毕竟狄进的官职品阶还不高,年纪又轻,不可能赏赐宰执那档次的宅邸。
但实质上太平坊寸土寸金,就价格而言,同样大小的宅院,比起锦绣巷的那套,在价格上恐怕能翻数倍。
更妄论这座宅院赏赐下来,等同于狄家的私产,除非谋逆大罪,不然即便政斗失败,被贬黜出京,朝廷也不会收回去的,一个是自家的宅院,另一個是租的房子,那感觉完全不同。
“我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能成为六哥那样的名臣,参与朝堂决策,大胜蛮夷,得朝廷赐宅,那该是何等的荣光啊!”
“想什么呢!先考中进士再说吧!”
狄国宾一路感慨着,还未到书房,就见吕公孺快步走了出来,依辈分正色招呼:“十三叔!”
眼见这小家伙也欲言又止,狄国宾再重复了之前的话语,每多说一遍,他感到又多了一份轻松,心态倒是真的平静下来。
“十三叔一定能考上的!”
吕公孺对于这位的败而不馁也暗暗佩服,他年龄太小,现在即便要考,也是考神童举,以他的家世,去考那个未免欺负人,所以仍在积累。
狄国宾则知道,这位六哥的弟子有着举一反三的灵巧,天赋卓绝,之前先得应天书院的范先生打基础,又有了六哥针对性的教导,一旦到了科举的年龄,足以一鸣惊人。
唯独可虑的,也是对待科举时的心态,若是心态不足,发挥失常,再好的根基也是无用了。
正想着以自己的例子,好好勉励一番,吕公孺却已经闲不住了:“十三叔,我走了啊!”
“这孩子……”
目送对方一溜烟跑开的背影,狄国宾无奈地笑了笑,却也知道这位很可能不是去玩的,而是在六哥和吕相公之间传递消息。
确实如此,吕公孺表情颇为肃重,一路往吕府而去。
往年的省试放榜,会引发不少重臣的关注,但今年没人顾得上那些,就连知贡举晏殊的心思,都放在一场巨大的争论中。
不出意料,宋军对李德明取得了首场大胜后,许多官员开始飘了,恨不得刘平领兵攻入西夏境内,一举覆灭李氏,西军的将领也开始磨刀霍霍,将党项上下当作了升官发财,封妻荫子的最佳途径。
这些请求汇聚到中枢,形成了两派意见。
一派是趁胜追击,直接攻入西夏境内,将这些昔日被党项人侵吞的土地收复,直至收取整个河西,重回前唐故土!
另一派是坚定“和党项,灭李氏”的策略不变,以此战动荡夏州内部的人心,瓦解李氏在党项族群里的统治地位,得到当地番人的普遍倒戈后,再将西夏之地收入囊中。
两派各有一批朝堂要员支持,但渐渐的,速战派占据上风。
就连王曾,那位一开始甚至反对西夏用兵的朝堂首相,都颇为意动,赞同趁胜追击!
毕竟那是开疆拓土之功,收复的河西之地更是对国朝至关重要,任谁都难以抵挡这等诱惑!
何况瓦解党项各族,看似是循序渐进的稳妥之策,但有一个巨大的问题不容忽视——
辽国!
别看他们现在同样陈兵边境,与西夏翻脸,但他们会允许宋朝逐渐侵蚀西夏的地盘,最终将河西收入囊中么?
显然不会!
所以趁着这次师出有名的大好机会,速战速决,一举灭了李氏,夺下夏州,辽国想要反对,宋朝反倒能怡然不惧,挺直腰杆与这个虎视眈眈的北方强国对话了!
出于这个考虑,站在速战一方的官员正越来越多,吕公孺正是在这个关头回了家。
相比起狄家得了宅院,上下喜气洋洋,吕府同样沉浸在一种狂喜的气氛中。
就在今年正月,吕夷简自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知开封府守本官加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正式拜相。
如今三位宰相已满,正是王曾、张士逊、吕夷简。
而张士逊本就任相位不久,根基不稳,如今又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