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圣有着缓慢而冷血的智慧,有着神乎其技的科技和遍布银河的网道。但星神太强大了。它们正是物质宇宙的具现,规律的化身。现实与他们而言不过是可以随心所欲操控的玩具。
“它们曾经只是无害的现象,既不良善,也不邪恶。但有人逼迫它们做一个神,而神的本质正是无所顾忌。”在战舰燃烧的光辉下,尼奥斯开口。
雪莱没有说话。她入神地看着惧亡者的方尖碑被拥夜者的镰刀浅浅蹭过,然后化为灰烬。那些零落碎片的反光辉映在灰蓝色的双眼中,仿佛海难中沉没的船只。
“他们花了许多许多代的人建起了这座方尖碑。”她轻声说,“这是他们的第一个。仅仅一个图纸就消耗了几代人……”
“这是他们的选择,雪莱。宇宙间的生灵各有自己的苦难。”
雪莱仿佛没有听到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们用暴政,用仁慈,用科技的进步,经历了许多任法皇后,终于建起了这座碑。当她屹立在城市中心时,看到她的人为这种美震撼。即使他们已经能触碰天空,但他们还是惊讶于这竟是自己的手能铸造的奇迹。他们有了希望。既然能造出这种奇迹,还有什么命运是注定的呢?”
尼奥斯没有说话。他们肩并着肩,看着在星神身躯旁小得可怜残存基座。他听到那些守卫士兵孩子般的啜泣。那些富有力量的符文,那些祝祷之辞徒劳地闪耀着。
惧亡者许多更复杂,更具有战略意义的造物在此之前已经毁灭了。但这座碑不一样,它象征着一切智慧种族的执念——建起一座塔,直达天空,把名字刻在石头上,也传扬在大地上。
一個种族的痛楚撕开了亚空间的最后一层胎膜,捧出了血淋淋的胎儿们。三个王座从非物质的乳海中升起,分别盘踞着诡诈、战争和瘟疫。另有一王座半遮半露,不时被亚空间不定的浪潮淹没。
然而在这孔雀的王座下,有着洁白皮肤和深绿眼睛的存在和小鹿般的野兽嬉戏着。他们点燃熏香,用无辜者的眼泪洗濯王座上的宝石,以孩童的鲜血涂抹美妙的纹样。
“色孽。”尼奥斯说出了这个名字。
除却未诞的色孽外,每一尊初生——或者说只是刚刚显形的混沌神明脚边都围绕着诸多恶魔。当天堂之战造成的杀戮和暴行多到撕裂现实和亚空间的帷幕时,这些大大小小的无生者就列队而出,和一切有生有知的存在作战。
当新的武器列装,新的战争技巧被应用时,奸奇的每个头都狂笑不止。当血肆意流淌,战士们怀着滔天的憎恨彼此杀戮时,恐虐满意地点头赞赏。当战争带来的绝望和死亡蔓延开来,人们的乞求之声被纳垢照单全收。而任何时候,纵欲者身边都会响起色孽恶魔的嬉笑之声。
“你还想要神吗?”尼奥斯平静地询问。
雪莱抬起含泪的眼睛。“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和所有神一同赴死。但那些憎恶我们的神已经存在了,大人。为什么不能有一个爱我们的神呢?”
“没有爱人的神。”
“我知道……我知道,但那股庞大的信仰力量已经存在了。我知道你能感觉的到。我们人类短短几万年的文明历程引发的亚空间湍流,已经堪比灵族用六千万年的时光积蓄的了!另一个色孽随时会从我们的欲望中诞生,届时我们一样会变成一个受诅咒的种族,被自己的主保神吞噬……”
雪莱沉默了片刻。“暮星计划非常粗劣,我知道……但总不会比什么不做要好。至少,我们有机会打造一个更好,也更受控制的神。”
“色孽不是从灵族的欲望里诞生的,她已经在这里了。”尼奥斯说。
雪莱耸耸肩。“我知道……当神诞生的时候,他们就侵染了一切时间线,这就是为什么色孽恶魔早在灵族诞生前就出现了。亚空间没有时间,但确实是灵族的纵欲为他们铸造了高耸的断头台,不是吗?”
“不。”尼奥斯依旧简短地回答。他伸出手,调整着亚空间的洋流,把画面变幻成一个怪异的建筑里。
几个古圣围绕在一起,他们面前摆放着一具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色孽恶魔身躯。一个古圣正用闪闪发亮的不明工具观察着那对羊蹄。
而周围密密麻麻的培养皿中,培养皿中……
雪莱瞪大了眼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