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贱的秽物,你终于把最伟大的乌里安·拉卡特放出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从盒子里传出,像刀片刮擦耳膜一般。福格瑞姆提前拧起的眉毛更紧了。
他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看着一张面皮自行立起来,裂开一张直到耳根的嘴。“我要让你万劫不复,直到一切可以想象的苦痛都温柔如慈母怀抱。”
“我提醒一下,你只是血肉先知们一时兴起为拉卡特准备的礼物,他本人不至于沦落到只剩一张脸。”福格瑞姆坐回椅子上,“还有,我透过伱的嘴看到后面的墙纸花纹了。”
面皮立刻收起了大笑,吐出一条分叉多刺的舌头和油滑的低语。“记得称我为拉卡特大师。放尊重点,你不过是个低贱的造物。但即使你这种东西,也是我们从拜耳那里获得的唯一值得称道的成果,真是劣等族类。”
尽管没有气管,他还是重重哼了出来,半张被骨刺贯穿的面颊抽动,另半张上细长的眼睛却含笑弯弯。“庸碌了这么多世代,却只能提供这一点点价值,可笑至极。”
“应该还是比扔在盒子里……”
“拉卡特!”
“好吧,拉卡特。”福格瑞姆轻柔地说,“对我给你的诸般苦痛,和你因此而生的滑稽行径,我非常荣幸。”
“这才像样……”拉卡特阴恻恻的说,“这才像不那么污血肉先知之主眼睛的东西。”
他摇晃着转过来,对着油画大声啧啧。“农神食子?你们的艺术倒是比自己有美感多了,但你的品味还是这么老套。”
福格瑞姆只是静静坐在椅子里。
“我在学习忍受你。”他的声音依旧甜美动听,每个音节都咬得富有韵律,睫毛轻轻颤抖着,“这不太容易。”
“当然,”拉卡特舔舔嘴唇,“你的原型是多么奇妙,基因里一层又一层的密码,我们拆解了许多,但失败了更多。但你,喔,一个失败的产物,除了能吸收其他存在的情绪外一无是处!”
他压低声音,让声线愈发险恶起来。“多么意外的成就,多么甜美的苦痛……虽然你一出生就是个失败品。虽然,虽然……你在一无所知时品尝我们血肉工坊飘荡的情绪,也太戏剧性,太令人羡慕了!”
在嘶哑的大笑声中,福格瑞姆没有动,他的胸膛毫无起伏,双眼在灯光下剔透如纯净的紫水晶,几乎把拉卡特丑恶的倒影也变得辉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