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乐听到是李淑英在哭,就明白了。
李淑英早年被丈夫宋老二家暴,已经没有了夫妻感情,只是为了孩子才在一起生活。
后来李淑英出轨吕颂扬,宋老二因为瘫痪,离不开李淑英的照顾,不敢和她离婚,但却对她冷嘲热讽,恶言相向,没有一句好听的。
夫妻二人之间,更没有半点夫妻感情了。
李淑英之所以不在家哭,不在宋老二面前哭,一来是她的好强,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在宋老二面前哭泣;二来,她的哭泣,不但不会引起宋老二的同情,反而会招来他的冷嘲热讽。
所以,李淑英才到玉米田地哭泣,把她所受的哭,遭的难,无人可以倾诉的委屈,一古脑的哭喊出来,发泄出来。
吕小乐听着李淑英的哭声,感到他的心像被紧紧揪住一样,他很同情李淑英的遭遇,但是,他感到自己无能为力,无法帮到李淑英。
他无法安慰李淑英,也没有钱可以借给李淑英。
而且他担心,如果他真借钱给李淑英,被他妈知道了,他妈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他。骂他倒是小事,只怕他妈会伤心,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帮助她的“情敌”。
吕小乐不忍再听李淑英悲痛的哭声,正想转过身,悄悄离开。
但是,他在田埂上站了一会,脚下的泥土已经松软,他一转身,脚下一用力,松软的泥土被踩得塌下去了。
他站立不稳,身子一摇晃,不由自主伸手抓向一根玉米秸,想稳住自己的身子不摔倒。
他虽然没摔倒,但玉米秸却发出了哗哗的声音,惊动了正在哭泣的李淑英。
李淑英立即停止了哭泣,警惕的问道:
“谁?是谁在哪里?”
吕小乐只好说道:“二婶,是我,小乐。”
玉米地里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才传来李淑英的声音。
“是小乐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从果园回家,抄得近路。”
李淑英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走到吕小乐的面前。
此时的李淑英,虽然衣着仍然整洁,头发仍然梳得整齐,但却脸色憔悴,两只眼睛红肿,她虽然擦过了泪水,但仍能看得出来她刚刚哭过。
李淑英看着吕小乐,勉强堆起一丝笑容:
“刚才婶哭,你都听到啦?”
吕小乐点点头:“听到了,二婶,你是为富哥的医药费在发愁吗?”
李淑英叹了口气:“是啊,两千多块啊,哪里弄去?”
吕小乐:“借借邻居的呢?”
李淑英:“以前,能借的都借了,现在还欠着外边两三千的外债。再借,不知道向谁张嘴了。”
吕小乐:“老宋大爷呢?富哥可是他的亲侄子,他不能不管吧?”
吕小乐说的老宋大爷,是李淑英的大伯哥,宋老二的大哥宋老大。
宋老大虽然心里抱怨弟媳妇跟吕颂扬相好,但也知道,弟媳妇即照顾他弟弟又照顾他侄子,过得不容易,所以他对李淑英,虽然有些冷淡,但也不至于不管事,农忙的时侯,也会帮帮手。
李淑英叹了口气:“他大爷倒不是不管,来强刚刚订了婚,家里的钱都交彩礼了,也没有钱。”
来强是宋老大的儿子,比吕小乐大两三岁,刚刚订婚。
吕小乐也叹了口气:“二婶,你娘家那边,不能帮你吗?”
李淑英更愁苦了:“前些年,我爸得了大病,花了不少钱,借了不少钱,现在他自顾不暇,哪还有钱借给我。”
吕小乐:“二婶,我听说你有个妹妹,是个老师,老师的工资高,每个月都有钱,她可以帮您吗?”
李淑英摇摇头:“淑玉的确是个老师,有工资。但是她读大学的费用,一半是贷的,一半是借的。她虽然工作三年了,但挣来的工资,几乎全都还贷了,现在还欠着亲戚不少钱。我实在不忍心连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