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上公堂,还是御前,安芷都是吓唬云家的。
若是她自己遭遇这种事,要闹就闹。可事关冰露,外边的人嘴又碎,一旦起了流言,以冰露的性子,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云盛兴回神后,听到儿子在呜咽哭嚎,心烦得想把安芷立即丢出去,可又顾忌着安芷前面说的话。不知为何,今儿个的安芷,突然变成了一只猛虎。
“你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云盛兴妥协道。
“按照律法,强抢民女犯奸淫的人,应当废除功名,再流放到长岭以北,劳作十年。”安芷来的时候,就想好这些,“不过云定邦的身上没有功名,只有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官职,这个随时都能抛下。既然我坐在这里了,那也不会要求流放云定邦。但这事实在让人生气,所以就请云大人把云定邦送回你们云家老宅,十年内不能回来。”
前段时间,云盛兴就送了一个儿子回云家老宅,不过那是现在继室生的,当时他说送就送,任凭云夫人怎么哭都没用。
云家老宅地处县城,虽说不是穷乡僻壤,但和京都完全不能比。
安芷要云定邦离开京都,是因为她知道,如果提出砍断手脚的要求,云盛兴肯定不同意,但把人送回云家老宅,是可以商量的。
只要把人从京都支走,就算云盛兴再有本事,也不能一手遮天,帮云定邦挡下所有的灾难。到时候再废了云定邦也不迟。
不过,眼下的云盛兴还不同意,冷哼道,“十年?你别以为背靠了一个裴家,就能在我云家的地盘耀武扬威。我只说一次,既然我儿看上你丫鬟,那就让你丫鬟嫁到云府当妾好了。反正一个奴婢,让她给云府的嫡公子当妾,都是抬举她了。”
“当妾?”安芷呵呵道,“云大人是不是没听清我说的话,我说的可是民女,而不是卖身的丫鬟。前几日冰露订婚的时候,我就把她的身契烧了,你是当官的,应该懂这里面的意思吧?”
若还是卖身的奴婢,便会低人一等,就算告到衙门,用处不会太大,可如果是自由身的百姓,那就不一样了。
“你!”云盛兴也拿了盏茶杯摔了,他与原配感情深厚,最疼爱的就是与原配的小儿子,若是让小儿子回老家十年,届时物是人非,万一他不在了,谁还会给小儿子一碗饭吃,“安芷,你给老子滚,有本事你就去告,到时候那个贱人的名声也就没了,看她怎么活下去!让她做妾已是抬举她,你还想坏我孩儿前程,休想!”
云盛兴说得脖子都涨红了,云夫人倒是一句话都没说,上回云振邦的事比云定邦轻多了,但云盛兴二话不说就把云振邦送回老家,这偏心啊,已经写在脸上了。
“既然云大人不顾脸面,那咱们就公事公办了。”安芷起身道。她就不信,云盛兴真敢让她去报官。
两个在互相较量,比的就是谁的筹码更大。
安芷笃定云盛兴不敢让云定邦去见官,不仅仅是云定邦的个人问题,还有整个云家面子的事。
“你别走!”云盛兴原以为安芷会怕,毕竟女人名节第一大,但安芷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去见官,这让云盛兴有些慌了,“安芷,你为什么咄咄逼人呢?你真以为裴阙现在宠你,就会宠你一辈子吗?”
云盛兴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现如今,不过是你年轻貌美,还有个手握兵权的舅舅,所以裴阙才愿意对你好。可男人每个女人的耐心都有限度,你哥哥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对裴阙一点用处都没有,若是你再因为一个贱婢在我府上闹事,你觉得裴阙真的会帮你?”
安芷转过身,直直地对上云盛兴的眼睛,“云大人是觉得我一介女流,不配和你要个公道的话,那你尽管这么说。裴阙对我如何,我自个儿心中清楚,用不着你来多说。你要是真觉得高枕无忧,那咱们边走边看吧,我不能在朝堂上奈何你,但你嫖暗娼,自个儿还养了外室的事,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为官者,要德才兼备,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安芷会知道这些,都是水云间里的各种小道消息。以前没拿出来说,是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还一个是起不了绝对性的打击。
但眼下云盛兴急着要揽权,若是有人出来捣乱下,盐税那些就离他更远了。
云盛兴圈养外室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这事连云夫人都知道,但不带回云府,是因为外室贱籍出身,不能进云家。这事大家碍于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