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饭局任亚梅没再敢和任进扯任何劝和的话,任亚勇黑着一张脸,好几次开口想教训任进都被任亚梅制止,仿佛害怕任亚勇得罪了任进,任进就会连带着把她的车一起砸了。
任亚梅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们家条件最好的,老公是个科长,自己又是家中的大姐,高高在上惯了,当任亚勇来和她添油加醋地控诉任进怎么不认他这个爹,把他赶出家门,自己有几套房让他这个爹出去打零工受苦,任亚梅立即就摆出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模样,她以为任进还是当年那个她随便说教不还口的小孩,她也以为谁都要给她面子,然而刚刚被任进那狠厉的目光盯着说要砸车时,任亚梅不由一阵胆怵,她这么多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她能一眼看出哪些人只是随口吓唬,而哪些人是说到做到让你吃亏。
任进不再是那个她随便教训的晚辈,他能反过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任进很满意地看到了任亚梅闭嘴转头和任亚娟聊天,而任亚勇一家瞪着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就像顾悦己说的那样,当在看笑话,继续给顾悦己剥橘子吃。
当任亚梅的丈夫周传勇带着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外孙和几个中年人一窝蜂走进包厢时,任进算是明白任亚梅为什么要订这么大个包厢,他们一家子人就占了桌子一大半,知道的是给任亚娟庆生,不知道的以为是他们家摆宴请客。
顾悦己奇怪地问任进,那几个中年人是谁,任进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直到看到其中一个中年人叫来了经理,然后拿着菜单一顿点菜,最后去问了周传勇几句话,周传勇摆摆手,他才把菜单递还给经理。
看了这一顿熟悉的操作,任进算是明白了这几个中年人大概是个什么角色。
他做工程要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请客吃饭是家常便饭的事。然而请客吃饭并不是简简单单坐下来一起吃顿饭那么容易,尤其是他这种没背景没后台的,想要向上社交,就要懂得能屈能伸。
有人会喊你参加一些陌生的饭局,餐桌上你或许一个人都不认识,你也和叫你吃饭的人说不上几句话,但是你还是要去,因为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角色,负责点菜买单。
他听小姑说过周传勇在城建局当一个科的科长,具体做什么的不清楚,但想想任亚梅家不知道几套房产,奥迪买了一辆又一辆,还有任亚梅身上戴满的金饰,周传勇官职可能不大,但是应该是在一个不错的位置上,也难怪任亚梅官太太的架子不小。
任进并不想去攀周传勇这层关系,上桌吃饭时他拉着顾悦己自觉地往下位坐,然而周传勇突然喊他的名字,“小进,这边有位置,和你媳妇过来这边坐。”
他这熟稔的语气让任进一愣,他和周传勇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话都没说过几句,也不知道他怎么点名让他坐到他身边。
但既然他开口了任进也不好拒绝,只能拉着顾悦己过去坐在他和任亚梅身侧。
上菜前,几个中年人让服务员开了两瓶茅台倒在酒壶里,然后服务员逐一给桌上的人倒酒,当他们倒到任进和顾悦己时,任进挡住杯子婉谢道,“我们不喝酒,谢谢。”
坐在不远处的周传勇听见了竟不同意起来,“小进你怎么不喝酒,大家难得出来吃饭,要喝点酒助助兴,你平常出去吃饭应该少不了喝酒,酒量肯定很好,今晚陪姑丈喝几杯。来,服务员给他倒上。”
顾悦己听了暗自不悦,她很讨厌别人劝酒,更讨厌别人对任进劝酒,因为她知道任进每次喝醉酒回家有多难受,胃都要被吐伤了,平常应酬没办法,这普通家宴怎么也劝酒。
她帮任进推却道,“任进胃不好,尽量不喝酒。”
然而周传勇像没有听见一样,转头和那几个中年人介绍起来,“这是我老婆的侄子任进,现在正承包旭基的工程在做,干得很不错。”
任进听了眉头一蹙。
那几个中年人本来没有和任进对视过一眼,现在纷纷投来目光,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不愧是周科的侄子,旭基大工地啊,果然有实力。”
任进从来没有和周传勇说过他在哪个工地工作,现在他特意在别人面前点他是做工程的,又说自己是他的侄子。
扫了眼桌上的几个中年人,再联想到周传勇城建局的工作,任进随即又明白过来。
接着周传勇果然对他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