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意记得,那时她刚被送到边塞不久,从懵懵懂懂,变成李大花母子每日催促鞭打的‘下人’,所以经常会去村子口的井边排队打水。
村子无趣,妇人们打水时便会互相谈论各处搜罗来的八卦。
姜卿意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有人偷了大晋边境的布防图,要越过大晋边境给戎狄人,所幸被截获了。
否则当年不止她所在的那个村子,方圆百里的村镇都会被戎狄那群野蛮又饥饿的人烧杀抢掠个干净!
那日,妇人们聚在水井旁骂了许久。
“那可恨的叛徒,所幸抓住了。”
“是啊,还记得前几年的那个村子不,里头除了年轻女人,其他不论老幼全部杀了个干净,年轻女人则被他们强行抓走凌辱,没几天也全叫野狗叼回了尸体!”
“真可恨啊,听说这叛徒还是宫里金尊玉贵养大的贵人哩!”
“真是杀千刀的!”
莫非当初那个贵人,便是宁王?
姜卿意翻了翻皇室族谱,这应该是宫内私密的,因为上头不但记录了宁王的出身,还记录了先帝风流后的不少孩子,而遭先帝荼毒的,除了当今圣上的妃子,还不限于太后的姐妹已经大嫂……
这么狗血的事,直接导致姜卿意翻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芙蕖来服侍她时,发现她直接挂着两黑眼圈栽在床上睡了。
等姜卿意一觉醒来,宫里已经下了消息,将在本月月末于皇家猎场举办春猎。
想到赵嘉
禧说过的话……
“看来殿下有得头疼了。”
姜卿意反正是不头疼的,睡饱吃饱后,去看了看娘亲,便收拾收拾,去太医院院正郎大人家拜访了。
郎大人恰好也跟王御史许大人他们住一条巷子里,姜卿意敲开郎大人家的门时,郎大人正跟许大人闲聊,听闻她来了,沉凝了下。
许大人,“郎老大人放心,栖霞县主看着年轻,做事却沉稳,性子也是谦虚知礼的,有她协助,您一定事半功倍。”
“知人知面,难知心。”
郎大人捋着胡子,他也是伺候后宫妃嫔大半辈子的人,见识的手段可不少,“先让她去藏书阁吧,告诉她,编纂之事不急,她何时看完了那里头的医经,何时再开始。”
“这是不是太为难她一个小姑娘了?”
“许大人如今怎么这样偏心了?你才说她性子沉稳,现在又成了小姑娘了?”
“我只是……”
“我知许大人的心思。”
郎大人看了眼已经从不远处长廊走来的姜卿意,道,“但编纂医典不是孩童嬉闹,而是国之大事,关乎后世无数人的性命,绝不可出任何差错,若没有大量的典籍做底,没有丰富的经验为辅,如何敢谈编纂医典之事?”
姜卿意知道这话是跟自己说的,虽然前世她已有大量的阅读和经验,但现在,她还只是个年轻、经验不足的人。
“郎大人说的是,我愿意听从郎大人调遣。”
姜卿意笑着应下,并将
北风做的点心放在了桌上,“郎大人清廉,我不敢擅作主张拿些金银俗物来,这是我府上厨子做的拿手好菜,还望大人不嫌弃。”
郎大人本来一派冷漠严师的模样,下人接过那食盒时香味却飘进了他的鼻子,他严肃的面容当即软化了。
许泾笑呵呵的,栖霞县主果真聪明,知道打蛇要打七寸。
“放下吧。”
“那我先去藏书阁了。”
“嗯,有什么不懂的便来问我,我虽不是什么神医,可到底行医数十年,看过的东西总比你更多些。”
姜卿意乖巧的应下,才告辞下去。
郎大人看她果然没什么神医的傲慢和小女儿家的扭捏,才勉强算满意的叫人打开了食盒,结果一开,里面的油酥鸭、红烧肉、油焖笋和辣炒鸡简直要叫他口舌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