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
池则述开口。
姜卿意停下脚步,回头瞧他,“当真?”
池则述瞧着少女狐疑的眸子,忍不住想笑,明明是她要求的,他都答应了,她怎么还不信了?
“我从来说话算话。”
“空口无凭,现在立即写母子关系断绝书,否则免谈。”
说着,北风已经去拿来了笔墨。
池则述瞧着昂着下巴骄傲又多疑的小姑娘,一时想,以前的自己一定会觉得这般模样太骄纵任性,可现在怎么看着看着,还觉得可爱了?
不过这母子断绝书……
他想起祖父病时的呓语,想起早逝的父亲,眸光渐渐淡下来,就在一旁的凉亭之中,写下了这份断绝书。
“……今与母宋雪断绝母子关系,永不相见,永不相认。”
“姜小姐,可否?”
“北风,拿下去誊抄百份,散发出去。”姜卿意瞧着池则述盖上的鲜红印章,“这一份,在宋氏院外朗读,再送去官府存档。”
池则述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阻止。
然后,姜卿意提着药箱,便随他前往池府了。
首辅府的布置十分清幽文雅,下人们来往也是轻手轻脚的,很有文人清流之气。
一路上,池则述都没再说话。
桑榆猜测他或许是恨上姜卿意了,但姜卿意无所谓,直奔池首辅房中看病。
池首辅躺在床上,两颊深深凹陷,眼下一片乌青,短短几日不见,人竟是瘦得脱了形。
“什么风寒这么厉害?”
“不止是
风寒。”
姜卿意瞧着一旁架子上放着的伤药和绷带,一侧侍女已经道,“没错,大人夜里还摔伤了腿,这几日也一直不见好。”
“将裤腿卷起来,我看看。”
“这不妥吧。”
侍女为难道,栖霞县主怎么说也是妙龄女子,又是未来太子妃,哪能随意瞧男人的腿呢。
池则述,“我去请太医……”
“等你们请太医回来,池首辅说不定已经没了。”
三盏命火已经趋近于熄灭,失一盏命火丢魂,失两盏命火丢魄,三盏皆无,则魂归地府,回天乏术。
池则述定定瞧了瞧姜卿意,指挥侍女,“照姜小姐所说的办。”
“可是……”
“太子怪罪下来,我自会承担。”
没什么比祖父的性命更要紧了。
侍女很快照吩咐卷起池首辅的裤腿,众人这才发现他小腿已经整个变得乌青发紫,而且还奇怪的扭着。
北风有经验,“骨头断了。”
“可前几日太医诊断时,并未说断了……”
“那便是那太医医术不精。”
姜卿意再去切池首辅的脉,而后开出两张药方,“一张是磨碎外敷,一张是内服,立即去熬药。”
池则述神色微变,太医岂会有医术不精的?
除非是故意……
“我亲自去煎药,那这里就劳烦姜小姐了。”
“嗯。”
姜卿意神情严肃认真,再没半点跟他置气的骄纵和傲气。
池则述静静看了她一眼,信任的提步离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
池韫一把年纪了,
也觉得自己可以下地府了,只是孙儿还年轻,又养得太过单纯,还需要他好好教导。
他强撑着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恳求阎王爷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