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取而代之的是阴狠、肃杀!
作为河东首屈一指的大宗主,在尚太平时将女儿运作嫁给皇子、在河东大乱时稳住家族并趁机扩张,直接将最强对手生吞活剥;如今,一面做着皇子的岳丈,一面和河东大反贼称兄道弟……如此手段,岂是良善无能之辈?
贾道没有回答,而是从桌上端起一碗肉食,又从帐外喊进来一名贼军。
他端着肉食走到军士面前,指着他腰间挂着的刀,道:“这是一位河东乡亲,他原先是在家务农的。”
“连年天灾、田无所产、官府无力赈灾,彼辈没了活路,便挂着刀追随郭公,以此混口饭吃。”
“如今——”他伸出手,将对方刀拔出,又将肉食塞在他手里:“有人告诉他:不需拼命厮杀,有一条新路可供饱食足衣,还有一份产业能够养家。”
“李公你说,他是愿意去刀口舔血抢食,还是跟着沈信呢?”
“沈信只有百人、千人,哪怕万人!面对李公您时,也需低头做小。”
“可若有数十万人乃至整个河东人都想投靠他过活,又有数万乃至十数万男子愿意拔刀庇护他们的利益时,他还会畏惧李公您吗!?”
这段话,彻底震住了李青。
郭镇岳表情也多出几分严肃。
前者将酒杯搁下,眼中多了几分冷色:“他便是有这个想法,也没这么快……我随时能摁死他!”
“或许如此。”贾道点头,又道:“但李公和李氏对他的盐帮了解多少呢?安插了几个眼线?控制了哪些据点?钱货是否捏在你们手里?”
“如果没有,谁能知道他何时拥有颠覆之能?”
李青放下的杯子又拿起,脸上可见的不自然,以及杀气更浓了:“是我疏忽了,总觉得和以往他做的生意没有区别……”
“沈信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能屈能伸,既能赚钱,也能迷惑人,是个天生的绝顶商人。”贾道点头复摇头,忽然笑了:“但所幸也在此,他只是个商人。”
“不到最后时刻、没有绝对把握,他没有拔刀而起、振臂呼从与人决死的勇气。”
“若有,他现在便具备叫河东天翻地覆的能力了!”
郭镇岳目光微缩:“有先生说的这般严重?”
“有!”贾道重重点头:“谁掌握了河东人的活路,谁便能得到河东人的拥护。”
“这是大势所在,绝不可逆。”
“若等他真正势成,便是二位同去,再驱兵十数万,也于事无补了!”
郭镇岳扶案而起:“何解?”
“急策,郭公即刻撇下朝廷败军不顾,领军十万回郡城,与李公联手镇压沈信,攻杀一切有可能反叛者。”
“平策,郭公在此以吃下朝廷败军为要,李公则先回去,要求沈信交出盐矿、依附人口、将整个盐帮接管到手。”
目前,盐帮虽然轰轰烈烈,但在河东内部异常和平。
对于李氏,沈信好处给够;对于郭氏,沈信给够好处。
概括来说:盐帮一边搞产业、搞发展,一边疯狂舔李郭,又喊爸爸又送钱。
要多乖有多乖。
以至于,郭登临向父亲汇报盐帮之事时,也只是随口一提。
郭镇岳本人也没有太大反应。
但他习惯性将事告诉贾道参谋,引起了贾道的绝对警觉!
如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贾道却给出这般‘惊天动地’的解法,着实让二人吃惊。
两人陷入了沉默。
贾道也不再开口。
他是谋士,谋士只负责参谋,至于决断取舍,那便是老板的事了。
如贾道所言——沈信是隐患;依现实所观——败军是利益。
舍下如此重利,用倾天之力去摆平一件目前还算小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