愆薄,对景年说:“陆景年,这是你本月第次迟到了。”
景年闷闷点了点头,他难道是一开始就习惯晚上睡前收拾书箱的吗?还不是吃过亏。
施斋长在集愆薄上记了一笔,再对上云廷,声音下意识低了分:“云廷,你是本月初犯。”
景年知道自己是完蛋了,还想保一下室友,便对施斋长求情:“云兄他初来,不认识路,下次定不会了,念在他初犯,斋长就不要记他名了吧。”
施斋长说:“陆师弟,这是国子监的规矩,要不你去跟监丞或者祭酒大人说说?愚兄不过一斋长,实在做不了主。”
景年不吭声了,施斋长虽然是他本堂本班的斋长,却不如外堂的王斋长好相处,什么“跟监丞、祭酒说说”,这话分明就是在刺他。
国子监祭酒是他师兄,可他又没仗着师兄权势做什么事,平白的就要被这样的人拎出来说嘴。
他替云廷求情,是知道国子监有这样的先例的,国子监太大,之前还有一外地来的贡生在监内迷路,第一回迟到,若不是特别严重的情况,轮值斋长是会手下留情,给个面子不记集愆薄。
当然,像施斋长一样硬要记一笔,也不能说他错了。
景年比较倒霉,他第一回迟到就是施斋长撞见的,比这回还惨,他们班监生正在列队行礼,然后就被施斋长记了一笔。
其实景年还挺佩服施斋长的,明明听他声音看他神情,也很怕云廷,还敢记他名字。
等等……
他抬头往周围看了一眼,果然,王监丞以及几个博士、学正就在不远处,隐约在往他们这边瞧。
再看施斋长,一脸不畏强权,好像他们对他做了什么似的。
这狗东西!
王监丞同身旁的学正讲了几句话,朝着他们走过来,在施斋长身侧站定:“发生何事?”
景年不等施斋长说话,抢在他前面开口:“回监丞,是我迟到了,正要去找监丞领罚。”
云廷眉心顿蹙,领罚?领什么罚?
“五……”
景年一把拉住他,朝着他微微摇头,把自己书箧递给他:“劳烦云兄将我书箱先带去堂内。”
云廷接过他书箱,没动:“你去哪儿?”
景年朝他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你别管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跟在王监丞身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廷皱着眉,转身,冰冷的视线落在正要悄悄溜走的施斋长身上:“他去哪儿?”
施斋长呐呐:“绳、绳愆堂……”
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
施斋长回完话,生怕云廷找他麻烦,这会儿监丞都走了,也没人护着他,连忙拔腿溜了。
云廷放心不下,犹豫要不要追上去,景年要他别管,他担心自己多管闲事会惹他生气。
说来可笑,他什么时候这样畏首畏尾过,似乎因为太过在意,所以越发不敢轻忽。
沉思间,忽见角落有个人探头探脑地看他,是昨天同景年坐在一处的人。
云廷记性很好,认出那是成国公府的公子,之前一起打过马球,后来那个什么罗继祖在他面前说了些污秽的话挑衅他,以为他会在皇帝面前忍下来。
恰好那时他在京城待得烦躁,不耐烦五不时被云贵妃召进宫“培养感情”,还不如跟船出海,或是进山剿匪。
想离开,云沁不放他走,罗继祖就是送上来的由头,正好他厌恶那人丑恶卑劣的嘴脸,懒得与他多费口舌,随手给了他两棍。
卫绍武能想明白的事,云廷自然也能想通,以他的身份,闯点儿祸算什么?
或者说,云贵妃巴不得他是个跋扈无能、四处得罪人的纨绔。
他就遂他们的心意,反正他就算闯下天大的祸,云贵妃也要豁出去保他的命,既如此,何必忍气吞声受那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