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点儿饭菜,景年肯定是吃不饱的,但是其他东西他都不想吃,刚回过一次家,重新活泛起来的味觉还没麻木,就忍不住挑嘴。
横竖余下的饭菜也不会浪费,他是用公筷公勺盛的饭菜,桌上其他人,好几个家境比较清寒,不会嫌弃食物味道,他少吃一点儿,他们能多分一点儿,还高兴呢。
景年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愧疚,想他小时候,也是吃过苦的,据他阿姐说,他三岁以前就没吃饱过,什么吃的都能往嘴里喂。
然而隔得太久了,挨饿的记忆已经模糊,后来也吃过苦,就是没再吃过饿肚子的苦。
他不会刻意浪费食物,但实在吃不下,也不乐意勉强自己。
而且要他说,真正浪费的是那些膳夫,把好好的食材做得这么难吃,这才是浪费吧!
云廷听了景年的话,学着他的样子,也给自己盛了半碗黍米饭,夹一点儿炒芦笋,又取一个蒸白薯,跟景年餐盘里的一摸一样。
景年也不劝他再取别的菜,他都嫌弃这些东西难吃,更别说金尊玉贵的世子爷了。
不取不算浪费,但是取到碗里不吃,让斋长瞧见,是要责备的。
他们两个都取过饭了,坐在云廷正对面一个叫张文睿的学子,以前跟景年说过几句话,此时迟疑着问景年:“陆兄,你、你们取好了吗?”
景年点了点头,侧首问云廷:“你要吃鱼吗?”
云廷:“不用。”
景年便将他们两个面前的那盘鱼推出去:“这鱼各位若是不嫌弃,请分了吧。”
桌上唯一的荤菜,当然不嫌弃,余下四人先将三条鱼分了,然后盛饭分菜。
都是年轻男子,整日的读书,十分耗费脑力体力,都很能吃。
大半盆黍米饭,先一人装满满一大碗,然后将菜分一分,然后也没人聊天说话,只顾埋头猛吃。
景年先吃了一口炒芦笋,这芦笋虽然炒得没甚滋味儿,胜在食材本身清脆爽口,他就着那两筷子清炒芦笋,三两口将饭扒完了。
懒得再添饭,景年低头剥着白薯皮。
他觉得蒸白薯算是会馔堂最好吃的食物之一了,几乎不经过任何加工,就是将洗干净的白薯上锅蒸熟,然后端上桌。
白薯本身带甜味儿,口感面面的,虽然有点儿噎,但跟其他饭菜一对比,真的算得上好吃的食物了。
景年将白薯皮剥得只剩下一个尖尖,然后一口一口,快乐地吃完了一整个白薯,将剩下的一点儿白薯皮丢回餐盘。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儿少,一人只有一个。
正叹着气,旁边递过来一个完整的白薯。
景年:“?”
“你不吃吗?”
景年瞧了一眼,云廷碗里的黍米饭和炒芦笋倒是吃干净了,这位世子爷真的好多地方出乎他的预料。
可只半碗黍米饭和两筷子清炒芦笋,真的够吃吗?他多吃了一个蒸白薯,尚嫌不够呢。
云廷将他的白薯放在景年餐盘干净的地方,嗓音虽清冷,语气却很温和:“给你。”
这不对啊,这叫乖僻暴戾,心狠手辣?
他姐夫的情报,该不会有问题吧。
“谢谢!”景年受宠若惊地接受了云廷的好意,深觉流言不靠谱。
将云廷的那个白薯也吃了,勉强有个五分饱,桌上的食物也被其他人分吃殆尽,大家起身离开。
此时会馔堂全是人,摩肩擦踵,云廷身边却硬是空出一块。
景年跟云廷并肩而行,乐得清净。
两人刚走出会馔堂,一个轮班斋长找来,跟云廷说王监丞找他有事,两人就此分开。
云廷刚走,何阳就凑了过来,一脸好奇道:“五郎,你竟同云世子说话了,你们说什么了?”
景年朝他招招手:“附耳过来。”
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