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前几次一样,家里热闹了几天,又安静了下去,因为陆景堂还要备考年后的会试。
会试在开春三月份举行,所以又叫春闱。
从陆家村去京,路上要走一个多月,若是再遇上点儿什么意外,更是会拖延时间。
而且到京后还有许多事要做,租房子了解考试情况之类的,所以为了不耽误考试,陆景堂开年就得出发。
有的学子考生,甚至乡试刚出成绩就去了京城备考,陆景堂已经算迟了。
元宵节还未过,陆景堂就收拾了行李。
这回是林鸿方让忠伯赶了家里的马车送他去县城,到了县城,再跟早就约好的商队同行。
景年牵着阿娘的手,眼巴巴跟在后头看他阿兄走出家门。
原本说好他背完了书带他一起去的,景年紧赶慢赶,赶在过年前把书都背完了。
陆景堂也答应了到时候带他一起,但是后来让阿娘知道了,她倒没有硬拦着不让去,只是说如果他跟着阿兄一起,天寒地冻的赶路,若是在路上生了病,阿兄就得留下来照顾他,岂不是要耽误考试。
景年当时就急了,拉着阿娘的手保证,自己乖乖的,不生病。
可是阿娘说,不是他乖乖的就可以不生病,天冷路滑,他年纪小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
景年很难过,但是他是个懂事的崽,知道阿娘说的是对的,是为他为阿兄好。
他也晓得阿兄为了考试有多辛苦,他这段时日背书背得很累了,阿兄日日读夜夜背,读背过的书摞起来比他还高。
如果他真的在路上生病了,耽误阿兄考试,那他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所以最后景年去跟阿兄说,他不要跟他去京城了。
陆景堂摸摸幼弟的小脑瓜,他总是经不住小家伙儿磨缠,随便什么承诺都能许出口,这是个坏习惯。
其实陆景堂自己心里清楚,科考带幼弟上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所以才补了很艰难的的达成条件,希望崽崽自己能放弃。
没想到景年那么有决心,为了能跟他去京城,也不出去玩了,闷头把那一摞书给背完了。
说话得算数,陆景堂想着,大不了提前些时日出发,多花些钱,准备的精细些。
“阿兄。”景年抓着陆景堂的手,“你好好考试,早点儿回来。”
“嗯。”陆景堂将幼弟抱起来,“阿兄考完试回来,带你去京城。”
景年歪着小脑袋:“还要去京城考试吗?”
陆景堂笑道:“若是我没考过,三年后还要再考,若是考过了,许是会留在京中做官。”
“阿兄一定能考过!”崽崽捏着小拳头,一脸严肃。
陆景堂忍俊不禁,捏捏他脸颊软嘟嘟的肉:“好,阿兄考过了,带我们年哥儿去京城吃好吃的。”
景年实在好哄,得了这一句话,抱着阿兄脖子,美滋滋道:“也带阿姐。”
“嗯,带阿蓉。”
“三哥四哥可以带吗?”
“嗯……这个要问二叔二婶。”
……
陆景堂走了一个月,又一个月,又一个月还没回来,景年终于意识到京城到底有多远了。
虽然他至今数不清一个月有多少天——因为天数总是变来变去,但他知道,三哥四哥半个月休沐一次,他们休沐两次,就是一个月过去了。
以前他阿兄去府城考试,三郎四郎休沐一两次,他阿兄就回来了。
可是这一次,三郎四郎休沐了一次又一次,景年数着得有六七次了,他阿兄还没回来。
到了五月份,陆文元和陆杨氏也着急起来。
林鸿方作为唯一一个京城人士,被心忧的陆家人当成了救命稻草。
陆杨氏急得嘴角起了一圈燎泡:“林先生,这都五月了,我们家二郎怎地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