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突然感觉怀里的孩子动了一下。
陆景堂费劲儿地动了动手指,觉得自己像被丢在了火炉中,浑身热得发烫,手脚酸痛。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这莫不是十八层地狱中的火山地狱?热是热了些,倒也不如话本里讲的那般恐怖难捱。
况且,他陆景堂纵横朝堂十数载,不说忠贞不渝,却也做了不少为国为民的事,如何就下了地狱,受此折磨。
耳边尚有人声嘀嘀咕咕,一声大一声小,声音熟悉又陌生。
陆景堂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妇人让他整个愣住,这……这是他娘?如此年轻,他们是在地府重聚了?
陆杨氏也发现长子已经醒了,悲喜交加:“二郎你醒了,你歇歇,五郎不见了,娘要去找找他。”
五郎?
陆家的五郎?
陆景堂心头一沉,那混账东西比他早死,早入地府,不知怎地欺瞒了他娘,竟哄得他娘对他如此在意。
陆景堂决定先观察一下环境,他初来乍到,不可随意表露心思,当从长计议……
目光所及之人与景物,让陆景堂僵在原处。
这地府,怎么如此像……像老家的院落,他在此处住了十多年,印象深刻。
还有那些人……
刘田氏已经死了,二婶小刘氏分明还活着。
那两个娃娃,是三郎四郎?让他狠狠收拾过几回,倒也还算安分,他们怎会也在地府?
两个孩子对上陆景堂的目光,纷纷移开视线,低下头,头一次觉得这个不爱说话的堂兄竟然比长辈还吓人。
陆景堂眼睛一眯,这两个家伙,又背着他做什么坏事了?
他将两人反应记下,准备寻机再查查,现在搞清楚环境最重要。
目光流转,落在陆蓉身上,陆景堂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蓉娘怎会在此?阿姐走了,他同胞手足,只余蓉娘一个,平日里小心看护,死前也早做安排,如何会……
没等他想明白,陆蓉对上兄长的视线,捂着脸哭出来:“阿兄,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没看好小五郎……”
陆景堂一怔,蓉娘跟五郎关系可不好,称得上水火不容,怎会为他哭成这样。
等等……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肤色黑黄,掌中有茧。
这不是他那双精养多年,只余字茧的手,而是一双还未长成、干惯了农活的少年的手。
所有人的年龄,包括他自己,都缩小了,像是时光倒转。
倒转……
古人有黄粱一梦,梦中经历似真似幻的一生,莫不是他此番经历,也是如此?
如果真是这般……陆景堂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凳子上窜了下来,拔腿往外跑。
陆杨氏追在后头喊:“二郎你去哪儿,你病还没好……”
陆景堂跨出院子,陌生又熟悉的景物让他脚步一顿,他冲陆杨氏着急喊道:”娘,五郎在河边,我……我听见有人说,三郎四郎把他带去河边了!”
过去太多年,他已经忘了路该如何走,怎么才能最快到达村西的河边。
五郎……五郎也不是三房陆田氏肚子里那个孽种,而是他的胞弟,他们大房的小五郎,他的幼弟陆景年。
他的小五郎,幼年夭折,不入序齿。
他的夭亡,让全家人痛彻心扉。
后来蓉娘有个小外孙,生得唇红齿白,可爱非常。
蓉娘最偏爱那个孩子,陆景堂曾听她说过,她说那孩子,有三分像他们家小五郎。
小刘氏表情一僵,下意识反驳:“二郎你瞎说什么,三郎四郎怎会……”
她低头,对上两个儿子心虚的目光,心里一个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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