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少自作聪明,你知道什么!”
罗爱英也不高兴:“我自作聪明,郭爱民你有没有良心,我给你操持一大家子,伺候老的,照顾小的,我落着什么好了?这钱我是自己花了?”
郭爱民猛地起身:“你照顾孩子,就是这么照顾的?让他们去碰瓷,让他们带着同学打架?”
“你赖我?我一天天的,啥都不干给你看孩子?”罗爱英叉着腰,比他吼得还大声:“男娃儿打个架,有啥了不起的,你小时候没打过架啊?”
郭爱民眼前发黑,这是打架的事儿吗?
五六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打人家八、九岁的孩子,还有女娃娃,这叫打架?
罗爱英还在咕咕叨叨:“多大点儿事,还给你搞啥通报批评,怪丢人的,还好没扣工资。”
不提还好,一提通报批评,郭爱民心头的火气,就跟加了油似的,出溜一下窜老高。
“郭涛涛郭鹏鹏,给老子滚出来!”他赤红着眼睛吼道。
“你想干啥?”罗爱英警惕道。
郭家兄弟畏畏缩缩地从卧室里走出来,磨磨蹭蹭的不敢上前。
平时都是妈管他们,骂的多打的少,打也是拍几下揪几下,疼一下就过了。
爸不一样,爸一般不跟他们动手,可一旦生气了,能打得他们三天下不了床。
“妈、奶奶……”郭鹏鹏经不住吓,瑟缩着向罗爱英和刘双梅求助。
罗爱英老母鸡一样,张开手臂护在儿子们面前:“郭爱民,咱儿子可是被打了。”
郭爱民吼道:“那是他们自找的!”
罗爱英想不明白:“就算是自找的,该受的咱也受了,涛涛和鹏鹏挨了揍,你还想咋地?”
“我想咋地?”郭爱民气极反笑:“我是想问问,你们想咋地。”
他赤红着眼睛,看着罗爱英:“你说我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不管家里,我为了谁?我跟你说过吧,我说我们厂里要盖新职工楼,我得好好表现,争取给咱分一套房子,结果呢?”
罗爱英听得一愣:“这……这跟分房子有啥关系?”
郭爱民冷笑道:“你以为房子是好分的吗?厂里上千号人等着,每一个名额多少人争多少人抢,我一个底下分厂调来的,要啥没啥,我不拼了命的表现,能有机会?”
罗爱英傻了:“那、那这次……”
“我倒是宁愿扣我工资。”郭爱民抹了把脸,颓然地坐了回去:“厂里通报批评,虽然不会记档,可这就是污点,到时候要分房,这就是我的扣分项。”
“怎么能这样啊!”罗爱英激动地直拍大腿,她是万万没想到,孩子打个架而已,竟然还影响到男人单位分房!
他们一大家子,自从来了京市,一直是租房住,罗爱英真的做梦都想住进家属楼里面去。
那可是楼房,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电话是不敢想,但是那不比这租的平房好一百倍?
就这么两间房子,一个月要七八块钱租金,一年就是近一百块,想想就肉疼。
事情发生到现在,罗爱英是彻彻底底的感受到后悔,她自己都恨不得把两个惹事的孩子拎出来揍一顿。
她忍不住抹着眼泪说:“这些啥华侨大老板的,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孩子打个架嘛,非要把人往死里头逼。”
刘双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儿媳妇只是随口抱怨,恐怕听不进她讲的话。
她亲眼见到过,知道那孩子多受家人宠爱,那样娇养着的孩子,蹭破一点儿皮,家里人都得心疼。
这下罗爱英也不敢说什么不赔医药费的话了,她狠了狠心,分出五块钱:“赔五块行了吧。”
买点儿红药水,几毛钱就够了,她觉得赔五块钱,真是出大血了。
“怎么给他们?”罗爱英又问。
郭爱民说:“回头我问问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