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掐着腰,站在村口大树下面,扯着嗓子骂了半天,说有些年轻姑娘厚脸皮不要脸,坑老人钱,黑了心肝,以后铁定嫁不出去,嫁出去了也会被人打死。
十块钱啊!心疼死她了,她一想起来,觉都睡不着了。
还认识供销社的人,做她的大梦!就那种穷鬼,晓得供销社门往哪边开不?
村里人表情一言难尽,但凡正常点的都对姐弟俩同情不已,这是倒了什么霉,摊上这么个奶奶。
方锦绣:我委屈但我不说,坚强微笑jpg。
实际上——管你个死老太婆哔哔什么,横竖她是不会上赶着承认,要是敢指名道姓骂到她面前,她就敢指名道姓骂回去。
对了,老太婆叫啥来着?
倒是景年气得不行,鼓着小脸,眼圈都红了,心疼地抱着姐姐,替她骂人:“她坏,她不是我奶奶,是老巫婆,大灰狼!”
不错,进步了,终于多了两个骂人的词汇。
老巫婆得益于方锦绣给他讲的睡前故事,大灰狼是听村里人讲的,这会儿可真有狼,前两年还有狼下山,吃了村里养得猪,可把村里人恨坏了。
不过方老太家最恨方锦绣和景年的,方老太说不定都排不上第一,她只心疼钱,王菊花还心疼房子呢。
方锦绣和景年搬了回去,她儿子只能再搬回来,跟弟弟挤一间屋。
没有新房,之前谈的差不多的婚事也吹了,人姑娘嫁进来睡哪儿?小叔子在屋里打地铺?这不成样呀。
王菊花急得嘴角起了个大燎泡,一边后悔没有早早把婚事定下来,一边在心里咒骂姐弟俩。
听说方锦绣认识供销社的人,王菊花当即就想冷笑三声,不小心扯到嘴上的泡,疼得直吸气。
她忍着疼,等嘴上的泡好一点儿了,专门跑到方锦绣挖野菜的地方,大声嘲讽:“没爹没妈的野种,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个啥德行,还攀人家供销社的人,人家脚趾头都不稀得让你舔!”
正专心挖野菜的方锦绣:“……”
这人怕不是有那个大病。
飞起一块土疙瘩砸在王菊花腿上,她连忙跳开,看见怒视她的小团子,一下子怒了:“你个□□崽子,你干啥呢,手给你剁了!”
说着就要冲上来打景年。
方锦绣脸一下子冷了,把弟弟往身后一拉,丧着脸,死死盯着王菊花:“我就年宝这一个亲人了,他要是哪磕着碰着,我就记你们身上,半夜可千万别合眼,免得让人一把火烧死全家。”
她语气太森冷太正经,围观的村人都觉得有点儿吓人,被她盯着的王菊花更是不由打了个寒噤:“你、你少吓唬人……”
方锦绣没有急着反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试试?”
她越是平静,越让人不敢轻忽。
王菊花想到家里的两个儿子,都要娶媳妇了,很快能给她生孙子了,什么胆气都没了,眼珠子转了几圈,就是不敢正眼去看方锦绣。
这野种该不是阎王殿走了一圈,染上啥阴气儿鬼气儿了吧?
“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这人,太较真……”王菊花含糊了一句,说家里还有事,夹着尾巴,灰溜溜走了。
村人:“……”
有关系不错的人上来劝方锦绣:“别跟那种混人一般见识。”
方锦绣笑容又有了温度:“大娘您说得是。”
低头,小家伙儿噘着嘴巴,还一脸不忿。
“崽……”
“她欺负你,我坏,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姐姐。”小团子委屈巴巴地说。
方锦绣瞬间什么脾气都没了,心也软了:“可是你还这么小呀,要是她把你抱走了,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姐姐到哪找你呢?”
对于方老太那一家子,她不吝用最坏的想法去考虑,能卖了孙女,未尝会对年宝留手,不然当初也不会苛刻虐待这个孩子。
景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