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
他轻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对同伴的疑心,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或许,有些人一直刻意隐瞒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你与陈院长互相猜疑。”
“我不会这样。”范闲加重语气说道:“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只有感觉不会欺骗自己。”
他的眼光看着窗外。
…………许久之后,范建笑了起来,安慰说道:“看来对于人姓,你还是有信心的……这一点,和你母亲很像。”
范闲也笑了起来,说道:“只是对于特定的几个人罢了。”
范建接着平静问道:“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先等着看陛下的处理结果。”范闲沉默少许后,继续应道:“只怕调查不出来什么事情,对方投了这么大的本钱进去,自然也想好了善后的法子。”
他嘲讽笑道:“有时候都不知道陛下的信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军方都开始有人搔动了,他还是如以往那般毫不担心吗?”
“查,总是能查到一些东西。”范建望着儿子,知道年轻人并没有被鲜血冲昏头脑,欣慰笑道:“守城弩都是有编号的。”
“怕只怕连这城守弩也是从别处调过来,查错人可不好了。”
“你说的不错。”范建唇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陛下震怒之下,案子查的极快,下午就得了消息。山谷中一共有五座守城弩,刚从内库丙坊出厂,本应是沿路送往定州方向……只是不知为何,却比交货的时间晚了些,恰好出现在了你回京的路上。”
“定州?”范闲皱起了眉头,“叶家又要当替罪羊?陛下能狠下这个心吗?”
“陛下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蹊跷。”范建说道:“只是……万一是叶家故意这么做的呢?”
“所以需要别的证据。”范闲轻声问道:“我送到枢密院的那个活口有没有价值?”
“有。”范建又古怪地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一招还是和当年对付二皇子的招数一样,把证人送到对方的衙门里。”
范建面色微静,说道:“只是一个方法,最好不要使用两次,至少这次枢密院就没有上你的当。”
“噢?”范闲皱眉说道:“他们怎么处理的?”
范建微微一笑说道:“他们像供奉老祖宗一样把那个活口供着,生怕他失血过多死了,不好应付陛下的问话,紧接着,他们便借口此事必须由监察院调查,军方应要避嫌的原因,便将这个人送到了监察院。”
范闲微微一怔。
范建继续笑道:“但人是你扔在枢密院的,监察院自然不肯接受,又让人拖回了枢密院……枢密院这些军队的粗人,这次真是学会了赖皮,竟是把这人又拖回了枢密院。”
一向肃容的户部尚书笑着摇摇头:“今儿下午,两个院子就在这个活口身上较劲儿,你送给我,我送给你,就像这个人是烫手的山芋一般,谁也不肯接。”
虽然今曰遇着伏击,范闲心情有些沉重,但听着父亲这番话,依然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眼前看见了今曰下午,在天河大路上,在庆国朝廷的权力中枢所在地,两个衙门像拖猪肉一样地,你来我往……那位军中好汉,只怕一辈子也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待遇吧。
“最后怎么处理的?”
“最后还是宫中发了话,监察院收入大狱中了。”
范闲叹息道:“想不到睡了一下午,京都里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范建静静地看着儿子,半晌之后缓缓说道:“你被军队伏击,这是京都流血夜之后,最大的事情……而且你活着回来,不知道让多少人再也无法安坐府中,这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睡不着觉。”
范闲沉默。
“你真的要动手?”
“我不会亲自动。”范闲轻声说道:“但我要让他们痛,痛到骨头里。”
范建点了点头,说道:“你自己处理,只是……不要把整个军方都得罪了。”
“我有分寸。”
范建站起身来,离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