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面具后幽幽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大约是没有娶媳妇的命了——”
林随安:哈?
就在此时,连芳阁窗户里灯亮了,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女子披着单薄的外衫,娉婷走到了园子里,站定,抬起头,遥遥望着云中月。
夜色中的火光仿佛无数发光的金笔,将女子倾世的容颜描绘得风华绝代。
云中月如遭雷击,伸长了脖子,感觉他面具上的缝隙都变大了,喃喃道,“果然是倾国倾城——”
“他娘的,什么狗屁玩意儿敢来我花氏找死!”女子豁然叉腰大骂,声震九霄,威风八面,“扰我清梦者,杀无赦!”
云中月脚下一滑,差点从飞檐上跌下去,幸亏轻功卓绝,急忙倒腾了一下,堪堪稳住了身形,可下一刻,林随安的刀也到了,碧绿的刀风几乎贴着银面具擦了过去,云中月听到面具发出了牙酸的咔咔声,裂开了一道口子。
云中月心道不妙,迅速用手掌压住面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扭身朝着院中的女子冲了过去,岂料就在此时,一个人突然打横冲了出来,揽住女子飞旋避开,云中月扑了个空,身后千净烈烈刀风已经扫到了后脑勺,云中月心中暗叹一口气,倏然停住身形,飞速转身。
千净在距离他鼻尖半寸的地方停住了,莹莹碧绿的刀刃之后,是林随安瞪大的双眼。
云中月缓缓移开手掌,半张银面具掉在了地上,当一声。
林随安的脑海里也“当”一声,然后,便是震撼心神的,延绵不绝的余韵。
面具下的半张脸,皎洁如雪山之巅的初月,明媚似山花烂漫中的春晖,与上次在东都的惊鸿一瞥相比,更加蛊惑人心,竟是比花一梦还要美上三分。
林随安咕咚吞了口口水,手里的刀不知不觉挪开了,这样一张脸,她实在是下不去手。
云中月眼睛一弯,笑得勾魂夺魄,“这次我帮了你们,你们欠我一个人情哦。”
林随安:啥?
下一瞬,云中月手掌在脸上一抹,换上了一张黄了吧唧的丑面具,反手抛出一枚烟雾弹,轰一声,浓烟滚滚,臭气熏天,林随安骂了声娘,手腕狂转千净,刀风旋着浓烟渐渐散去。
云中月早已不见了踪影。
众人被熏得鼻涕眼泪横流,花一棠红着眼跑过来,拽着林随安上上下下瞅了半晌,“没事吧?”
林随安打了个喷嚏,“我没事,花三娘——”
眸光一转,就见凌芝颜飞快松开花一梦的肩膀,咚咚咚后退三大步,硬邦邦施礼道,“适才形势紧急,凌某唐突了。”
花一梦眨了眨眼,上前半步,“多谢了。”
凌芝颜又退后半步,“花三娘为何在瞿娘子的屋中?”
“瞿娘子总是半夜做噩梦,我来陪她。”花一梦又逼近半步。
凌芝颜连退两步,不料花一梦突然探手抓住了凌芝颜的手肘,凌芝颜脸色都变了,豁然抬眼,“男女授受不清——”
后半句没说出来,因为看到了他臂弯上挂着的花一梦的外衫。
花一梦笑着抽出外衫,披在了自己身上,凌芝颜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靳若、伊塔和木夏齐齐笑出了声。
林随安也笑了,突然,一件洁白如雪的衣衫也披在了她身上。
林随安诧异,看着花一棠臭着脸,替她拢了拢领口,这件衣衫竟是花一棠刚刚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
“以后晚上出来打架,记得多穿件衣裳。”花一棠低声道,“别着凉。”
林随安哭笑不得:这个时代的衣衫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她今天只脱了一件外衫就睡了,里面还有两层,刚刚又打了一架,热的直冒汗,何来着凉一说?
林随安抬手就要脱掉,“我不用,你身子单薄,还是你穿——”
花一棠一把握住了林随安的手腕,“你看到了?”
林随安:“哈?”
“云中月的脸,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