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晚上19点。



月球南极上方一千米处，嫦娥五号任务的三个着陆器之一不断调整发动机喷口，快速降低高度。



这里面装的是航天局买下的两个大蜘蛛，它们的降落地点是库姆撞击坑，距离嫦娥四号任务的着陆地点430公里，依然在艾特肯盆地内。



航天局在拿到新远提供的探索者2基础平台后，自己添加了相当多的科研设备，两个玉兔三号的功能都不尽相同，可以互相辅助作业。



为了区分它们又取名为玉兔三号甲和玉兔三号乙，这两个近半吨重且自持力极强的机器人航天局极其喜爱，宝贝地不得了。



新远的两个着陆器在四个小时前就着陆到了预定地点，而他们为了保险多绕了好几圈，还用“月桂”资源勘探卫星辅助定位，这才开始进入降落程序。



按照惯例降落过程是直播的，虽然月球着陆任务航天局已经做了不少，但5.8吨重的着陆器还是有些让人紧张，着陆器上也有不少设备呢！



操纵人员确认了很多遍降落程序无误，着陆器的下降姿态也还算稳定，看上去一切正常。



高度从1000米逐步下降到500米、300米，着陆器所搭载的20KN变推力氢氧发动机开始逐渐增大功率，眼尖的工作人员甚至能看见月表被吹起的月尘了。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怎么好像看到了一点深色的反光？



但是还没等他仔细确认，着陆器已经下降到10米左右距离，强劲的尾焰吹跑了月表的月尘，露出下面有些不同寻常的物体。



着陆器的降落程序依然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传感器告诉它一切正常，燃料富裕15%，于是最后一次将节流阀推到50%，维持约1秒左右，然后着陆器就可以安稳地着陆了。



指挥中心已经有人站了起来，但操作人员什么也做不了，发动机做出响应的信号延迟最短也有有五秒左右，根本来不及。



通过电视和网络观看直播的普通人还不明白哪里不对，但在欧空局的一名摸鱼看转播的员工电脑前，一个小行星探测器项目参与者“唰”地站了起来。



“水！冰层！”



库姆撞击坑，着陆器最后一米的落差在发动机1吨推力的作用下维持了一秒多钟，而它正下方裸露的冰层也接受到了高温的烧蚀融化蒸发，着陆器底部的摄像头被一团暴沸的水蒸气淹没。



直播画面也在几秒后展示出了这个变故，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出现了意外，但是暴沸的水蒸气在逸散后马上又因为真空的低温化作冰晶，20KN变推力发动机也已经关闭。



着陆器的支撑腿砸到了冰层上滑出一点距离，因为刚刚尾焰烧出的凹坑有些倾斜，但不影响使用，降落程序觉得很好，给中继的“鹊桥”卫星发去待命信号，后者转发给地球。



但它们不知道的是，嫦娥五号地面控制中心已经一扫严肃的氛围变得躁动起来。



……



“什么？冰层？华国人发现了冰层！”



克莱尔挂断电话打开手机，推特上的热门消息已经变成了“Yutu-3Ahasfoundiceinthemoon”。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嫦娥五号地面指挥中心当时在场的是前几天刚刚完成太空进修回到地面的沈祚舟，他当时脑海里就有了两个猜测：



要么是着陆器狗屎运降落到了一块只被一层薄薄的月壤覆盖、就是那传说中的月球南极冰层裸露出的一部分；要么是有一块冰陨石落到月球上形成的碎片，恰好碰到了。



如果是前者，那么这里就可以作为月球基地的建设地了。



于是他立刻下命令，释放玉兔三号甲、乙两只机器人对周围1公里范围进行随机钻探，着陆器的定点采样设备可以往下钻5米，现在就开始工作。



着陆器的定点分析要花点时间，直播结束后才能出结果，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当玉兔三号乙跃出着陆器与玉兔三号甲相反的方向前进时，落下的八只足穿过不到10厘米厚的月壤，因为冰层的低摩擦力不正常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