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伱看看元谷胸口的疤痕,那可不是啥子刀痕,是被狼抓出来嘞。”
陈安细细一看,确实,那伤口看着恐怖,确实是爪痕,除了那条最大最长的疤痕,他胸口上,还有好几条痕迹,只是没那么明显,扭扭曲曲的,像是一条条蜈蚣。
陈安倒也乐于听听他们的事情,也好从中对戴世云和齐元谷多些了解,于是问道:“啷个回事哦?”
冯正良想了想,说了起来:“我第一次遇狼,其实是件糗事……那次,我差点死了!”
冯正良脑门一热,跟着人跑到东北当知青,所去的地方,叫梧桐河套,还是半原始状态,附近都是沼泽,荆棘遍地杂草丛生。
他这人平时里挺跳脱,身体看上去有些单薄,但却是个打篮球的好手,为人也算随和,到也没多长时间,就得到了所在场部不少人的喜欢。
他还酷爱术法,每天干活之余,就喜欢在田间地头拿着小树棍在地上练习写大字,指导员见他在地上画的大字非常好看,便让他负责出板报,一手漂亮的粉笔字,让农场职工都称赞他是个才子。
一混就是两年,名气越来越大,就连场部的广播员,一个名叫苗竹清的漂亮女知青也很欣赏他。
没用多长时间,两人就处上了朋友。
这事儿让人眼红啊,苗竹清的爱慕者可不少。
有一天工闲的时候,他拿着树棍随手在地上随手写着字,就有人发现,他写在地上的这些字稍加排列组合,竟是一句很危险的话。
这就是一个极好的由头,于是他被举报了!
接下来,他一次次被人在会上批评教育,身边的朋友同事,都怕他,躲他,不理他,甚至挖苦嘲笑他,那叫苗竹清的女知青更是果断,立马选择分手,撇清关系。
冯正良苦笑着叹了口气:“妹夫啊,你不晓得,那个时候,我觉得活着太累咯,一切都完了。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我这种人还会干傻事。
那是个星期天的上午,我留了封遗书,否认自己有过那方面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练字……我准备用梧桐河水洗净自己身上的污名。”
这话听得陈安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冯正良还有这样的遭遇,但他能说什么,那些年,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来得那么轻易,他只能微微叹了口气。
冯正良却是苦涩地笑了笑:“我会游泳啊,跳进河里可不容易把自己淹死,所以,我带了根绳子,准备把自己的手脚绑上,再跳……我先去副食品商店买了两斤点心,想着在死之前也吃饱肚子,到了阴曹地府也是个饱死鬼。”
陈安听得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坐在一旁的齐元谷则是深深吸了口气:“你龟儿是真想得出来!”
冯正良也叹了口气:“是啊,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好傻……我抄小路朝着梧桐河套走,一边走一边哭,甚至大声叫喊,一路大骂,心里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去死,但又无可奈何,心里痛苦到极点咯。
我这就这么哭哭咧咧地一边走一边大喊大叫,还抡着根棍子在草丛中乱扫乱劈,发泄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狼嚎,我扭头一看,一只大灰狼就在身后不远处盯着我。
我心里想,人在倒霉嘞时候,大白天都能碰到狼,当时冲着野狼就骂了起来:你个狗日勒,大白天你不在洞里睡觉,跑出来干啥子?是不是看我不想活了想来吃掉我?
老子是不想活,但也不会给你咬死吃肉,老子要去跳河,老子干干净净地来,也要干干净净地走,给老子滚!
我当时也是真的冒失,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就朝那野狼扑了过去,那野狼被吓得掉头就跑,我还在那里笑骂,骂它们是胆小的畜牲,跟背后阴我那狗日勒一个德行,都是小人。
这么一折腾,我心头一哈子畅快了不少,也就不再理睬那只野狼,扭头朝着梧桐河深处走,结果,没走多远,耳朵边又传来一声狼嚎,回头一看,麻批,这次就不是一只狼咯,能看到的足足有五只,还有些在草丛里的,我听到草丛里还有好几个声音……”
陈安听到这些东西,心情很复杂,那几年,他也是十四五岁记事的人了,见过太多无奈,是真不好品评什么,对于冯正良的遭遇,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当个默不作声的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