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哪位到省一级的博物馆,都是带着指导性质而来,毫无争议。
但现在,年轻人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干,言听计从,奉命唯谨,不打一丝折扣。
还有马献明,更是艺术品研究领域权威中的权威,这会儿却像个跟班,年轻人到哪他跟到哪,更像个应声虫,但凡有一丝交待,立马执行。
何安邦更是当了甩手掌柜,跟前都不去看一眼。
总不能这位比他们还权威吧?
李定安……压根没听过?
年龄也不对:再老二三十岁倒有点可能,但就这面相……跟看青春偶像电视剧的似的?
但慢慢的,他们就回过味来了:不是世界太疯狂,而是自己见识太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定安双手插兜,站在两组实验组后面。他也不动,只是时不时的提醒一句:“程老师,放射强度太低,不要低于六千伯……”
“姚组长,曝光波长顺序不对:先紫外,再近红外……”
“洪老师,消液温度为25度,你的配比至少有30,降温……”
“毛老师,调整光量子频率……”
不管说到谁,研究员都是先笑一下,没人争辩,没人质疑,立马检查。
这很正常,因为试验就是不断试错再纠错的过程,有疏忽、有错差在所难免。
虚心接受,立即改正,这也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李定安提醒的问题:放射强度,波长波短看仪器就行,但消液刚配出来,都还没来得及测,他是怎么知道多少度的?
洪老师又拿了一支温度计测了一下,再看指度:不多不少,刚刚好三十度。
围观的这几位面面相觑,跟见了鬼一样:这有点不科学啊?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物理推导:多少强酸加多少水,再结合室内温度进行计算。
但说实话,别说口算,给他们个电脑,再套公式,也得个七八分钟,李定安就瞅了一眼,脱口而出,七八秒都没用到。
不是,你这眼光是自带测温,还是自带容量刻度,并随机计算?
渐渐的,他们有点理解了:为什么李定安一点程序都不讲,一点准备都不做,说取样就取样,说上机器就上机器,却没有任何人质疑?
他那双眼睛,就像激光电子仪,不论哪一组中的哪一位,是主试还是助试,一旦出问题,实验人员都还没发现,他一眼就能指出来,同时给出修正方向。
大脑像是计算机:实验人员还在权衡如何计算,应该适用哪一套公式误差才会最小,李定安已经开始推导。短则几十秒,长则一两分钟,就能给出答案区间。
记忆力更是强的吓人:
因为他现场指导,实验进度跟飞起来一样,方志杰急的汗都下来了,键盘更是敲的跟爆豆子似的,数据索检速度却跟不上。
然后李定安就会告诉他,在哪个目录、哪个分类、哪本期刊的哪一篇论文,以及发表单位,论文作者……
河博的副馆长和几位教授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干了半辈子研究,第一次碰到检索跟不上实验的?
别人不知道,如果给他们,他们照着论文照抄都做不到这么快。
反过来再看:怪不得从何安邦到助理,都是这样的态度?
自家要是有这么一位,他们能当爷一样供起来……
“何馆,人才啊?”
申馆长眼睛直冒贼光,“哪家单位的,中科院、工研院,还是社科院?”
“不是,就国博的!”
“你们从哪挖的?”
“没挖,自个冒出来的!”
扯淡……你再给我冒几个试试?
申馆长鼓着眼睛,一副你少糊弄我的模样。
何安邦矜持的笑了笑,再没说话。